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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雖然沒有娘,他有正淵盟的一群乾媽們,那時候他爹還能強自鎮定處理事情,他便差不多從這個娘手裡轉去了另外一個娘手裡,這般跌跌繞繞的便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了。

再後來他爹把薛家最精妙的掌法傳給他之後就鬱鬱而終了。

那時候還很小的薛黎陷厭煩學武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要是我不學武,是不是爹爹就不用死了?

彼時他還不懂大人間那麼複雜的情感問題,其實他倒現在仍舊純潔的跟張白紙似的,仍舊無法理解太複雜的情感問題,但是他卻明白,當初若是他再調皮搗蛋一些,他爹也能操心的多活幾年。

可他長大的太快了。

實在是……太快了。

以稚子之軀撐起正淵盟來本就不易,那些個時候老一輩的奸佞之道還未鋤的乾淨,又有多少正淵盟裡的乾爹乾媽去以身正道?

無數人鮮血壘起來的寶座穩穩當當,可他卻說,交給江湖四大世家,我們隱退。

正淵盟世代鑄起來的輝煌業績真就讓他一句話鏟了乾淨,可他卻自在,打心底兒的開心:「我不想身邊有任何人死去,你們這群老不死的還是頤養天年去吧!」

爾後又是誰被正淵盟剩下來為數不多的高手圍攻,十幾個人愣是沒抓住他一個,他笑呵呵的蹲在房屋的尖尖上笑,半分落寞半分無奈:「瞧瞧,都甚麼水準了,非得讓我說告老請辭麼?我一人頂你們十多個,十多個打一個後輩,還要臉不?」

自此正淵盟十幾位剩下的前輩封槍封劍,退隱江湖。

原來……風光已故,舊人已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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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兩聲叩門清脆,於這寂靜無邊的暗夜裡響的分外清明。

久久未得到回應之後,又是一連串的急促敲門聲,那架勢,簡直如同催命的黑白無常似的,多留你在凡間耽誤片刻都是過失。

還未等抬腳,一個綠衣服的少年身形就撲了出來:「王老闆,再鬧出動靜來,先生是會要你命的!」

「他要是再不見我,他的命就不用要了!」

綠奴懶噠噠的揩了下眼睛,側身讓出一條小縫來,一襲夜行衣的中年男子這才得以進門,甫一抬頭,就看到了那素白衣衫淡紫花袍的蘇提燈,臉色不怎麼好看的站在八角小樓的最高層樓梯上,悲天憫人的俯視著。

他手裡提了一把詭綠色的燈籠,單手扣在那柄的最前頭,倒像是拿了個秤似的。

王忱在底下揮了揮手,示意他下來,畢竟那地方他可上不去。

蘇提燈那好看的眉頭微皺了下,還是緊了緊自己的外袍,拖沓著一盞燈籠,一步一步的往下慢慢走去了。

是啊,他走起來是與常人無異,但是,走一步左腿傳來一次鑽心的疼,只有他自個兒知道。

這麼多年來忍了又忍,只因為時機未到,可真快到了……他反而也開始擔憂起來,而這樣的一憂心,好似那麼多年已經習慣的疼痛,又開始步步疼的分外清楚了。

王忱早在他的那間小書房坐好了,似乎是知道蘇提燈不太待見他,竟然也沒有急吼吼的亂去嚷嚷些甚麼。

「咳,咳。」夏日的夜末風裹著沁心的涼氣傳來,蘇提燈輕咳了兩聲,快步走進房內爾後穩穩關上了門。

漆黑的室內只有他身側常伴的那盞燈籠亮的詭異,好似暗夜中一條伺機而動的幽幽冥蛇。

王忱下意識摸了摸後脖頸,摸黑點了他屋內的燭燈,這才找著點甚麼底氣似的,輕輕開口:「蘇老闆……」

「這可不當,小生區區一山野郎中罷了。」

「嘿嘿,」王忱縮了下脖子,他是有點怕面前這個風一吹好像就能倒了的男子的。

他還記得那天這人款款而來,一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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