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邊,伯尚在一旁拿玉簫杵著下巴發愣。
但是蘇提燈就是覺得,薛黎陷那一刻很難受,說不上來是怎麼的難受法,只不過是一個背影略微弓起的姿態,就讓蘇提燈也覺得很難受起來。
他更難受的是,乾瑞很像是被內力從體內震碎而導致外面的傷口血崩了。
四周環顧了一眼沒瞧到柳妙妙口裡說的那個拿掃帚抽的何伯,但外面確實有些凌亂,像是有打鬥的痕跡,不可能在有三個高手的情況下,還有人趁機能潛入室內下此毒手,可……可是正淵盟也不可能單獨放著乾瑞在這裡吧,必然有甚麼其他的人看護才對。
那麼就是伯尚了。
蘇提燈心下一猜測起來,便覺得自己太過天真了。
又仔細思索了這半天,蘇提燈皺眉看了看地上的血,還是走上前去,輕輕把乾瑞的雙眼合上了。
很寂靜,沒有人來阻止他這個舉動。
暗沉的室內只有他手裡的那盞幽藍燈籠詭譎的亮著,打算退回房門的時候,蘇提燈在薛黎陷身側停了一停,「聽你說乾瑞是個老實人,不該招此飛來橫禍。」
薛黎陷半張臉都沉寂在黑暗裡,眼神微黯著,還是強打著精神點了點頭。
「小生也記得,你曾與小生就此話題有過一番爭論。」
蘇提燈說到這兒便不再說了,打算抬步離開這個血腥味沖天的房間,到院外站著。
薛黎陷側頭看了伯尚一眼,對方仍舊是一幅惋惜後輩的表情,沒其他甚麼神色。
又仔細一思索剛才的話,薛黎陷一怔。
那日……
「可是不招事兒就□□不離十能活的穩妥,畢竟不是天天都有飛來橫禍。你說是這個理兒嗎,蘇善人?」
「非也,你不去招事兒,事兒自來找你。」
當時自己怎麼回答的?
「畢竟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一個巴掌也拍不響它。」
……
等著薛黎陷思慮完這些東西,蘇提燈也恰巧抬步邁出了門口,站在門邊的柳妙妙突然清脆的喊了聲,「蘇先生,你左手手心裡,是不是有東西呀?」
蘇提燈的步子一頓,他右手剛才提著燈籠,左手去合上乾瑞的雙眼。現在他的左手心裡確確實實有東西,還是剛才從乾瑞那裡帶下來的。
泠泠月色下,蘇提燈神色惘然,把左手抬起來,放到了柳妙妙眼前。
一手的鮮血。
薛黎陷不明所以柳妙妙怎麼會突然問這個,也疑惑的回過頭來瞧著。
正在這尷尬的空當,蘇提燈突然一笑,「忘了柳姑娘是也去南疆遊歷過的,你也看出來了,他這實際上是中蠱死了。」
「蠱蟲還在他的體內,小生……小生現在體弱,何況他也已經死了,沒必要再耗費精力替他取出來了。你也可以直接剖心,就是速度要快,毫不猶豫的把那蟲子燒死才行。」
室內寂靜的只有清淺的呼吸。
蘇提燈突然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剛才沒有動手……不然左手手心裡,可不就單單是一灘茶水可以沖掉的血了。
甩了甩水,把手衝乾淨了,蘇提燈輕輕道,「現在看來,就算有人替我辯白說不是我做的,你們也不會信了。」
薛黎陷沒敢看蘇提燈的神情,只是一味的盯著伯尚。
柳妙妙自第一天斷定他沒有中蠱,只是被傷之後就交給了伯尚看管,伯尚吃喝拉撒睡全在這裡,就沒有離開過。
要麼是柳妙妙一開始判斷失誤,要麼是伯尚中途離開過給賊人機會。
如果柳妙妙沒誤判,伯尚沒離開過,這中途接觸過乾瑞還會下蠱的,就蘇提燈一個人了。
蘇提燈此刻也疑惑,看蠱蟲的手法應該是弧青下的不假,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