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些出神地看著膝上的冊頁。錦書只看得見她消瘦而清麗的側影。侍女想要出聲通報,沈斯曄攔住了。
“媽媽?”他輕輕屈指在門上扣了扣,輕聲說,“媽媽,我帶小錦來見您了。”
謝皇后聞聲看過來,侍女立即幫她整理一下裙角。輕輕推開她的攙扶,謝皇后向著他們走過來。她的目光須臾沒有離開一對年輕人,眼睛裡含著微微的笑。
“眼看要下雨了,我還擔心你們會不會堵在路上,剛剛還想告訴羅傑,不方便就改天,沒想到你們就來了。”柔和目光落在兒子身邊有點拘謹之色的女孩兒臉上,謝皇后極禮貌地輕輕一頷首示意,這才看向自己的兒子:“——這就是何小姐?”
沈斯曄帶著點孩子氣的驕傲說:“是啊。”他握緊了錦書的右手,搖了搖。
“小錦,這是我媽媽。”
謝皇后微笑著對錦書伸出手,披肩隨著她的動作飛揚起來。“我很高興能見到你,錦書。”
錦書連忙想伸手,沈斯曄那混蛋卻死不鬆開她。錦書的臉頰直髮燙,無奈之下,只好儘量試圖不失禮的用另外一隻手去與謝皇后相握。謝皇后看出她的尷尬,莞爾一笑,也換了左手,這才沒讓錦書鬧出笑話。
她的指尖細膩而涼。錦書正猶豫要不要順便屈膝行禮,女主人已微笑起來,向兒子揶揄道:“阿曄,把人家的手鬆開。在我這裡,你還怕她丟了麼。”一壁招呼他們落座。
趁謝皇后沒注意,錦書恨恨瞪了他一眼,又趕在女主人回過身來之前趕緊恢復文靜表情。
但出乎她意料,謝皇后並沒有詢問她什麼。她只是微微笑著,看著他們相握的手,還開了個小玩笑,又招呼侍女端來茶水點心,微笑道:“午飯要一會兒才開,先墊一墊罷。”
沈斯曄倒是毫不客氣地連吃帶喝,須臾間就消滅了半個果盤;錦書可不敢放肆。好在謝皇后絕非不能善解人意,看出她的拘謹,付之一笑後也不再多勸。一邊回應著她對自己的問候,錦書稍稍的放鬆了些,這才慢慢嚐出了點心的味道。
錦書知道沈斯曄的眼睛是像誰了。那樣溫和、清澈而目光專注的眼睛,在母子之間得到了幾乎絲毫不差的延續。她不施粉黛,也不佩戴珠寶,衣裙剪裁簡約到只剩流線和氣質了。雖然已經是知天命之年,或許是內心平靜的緣故,謝皇后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她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世俗塵埃之氣,流光歲月和不幸的婚姻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回國一個多月了,各方面都還能習慣吧?畢竟你是在國外長大。燕京這裡,和你習慣的環境可能會不太一樣呢。”
錦書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小心地說:“我覺得還好……可能天氣不太一樣?”
她的右手在這時被沈斯曄一捏。他有點憊懶地笑著看向自己的母親:“習慣什麼的可以慢慢來嘛。小錦去過那麼多地方,不還是好好的?她的適應性多強我還不知道麼。”
錦書感激地飛快瞥了他一眼。他目不斜視,輕輕的捏一下她的手指,以為回應。
謝皇后莞爾一笑。“我不過隨口一說,你就堵上這麼一大篇。”她指了指沙發邊的茶几,示意侍女把一個雲錦小匣端過來,微微笑道:“去年這時候我就預備好了見面禮,放在那裡許久,總算能送出去了。錦書,來。”
她將一個溫潤凝脂般的白玉鐲子拿起來,微笑著對錦書伸出手。錦書縱使不懂賞玉,可看那珍而重之收藏的錦盒,也清楚這個玉鐲只怕價格不菲。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推辭;但沈斯曄已經釋然地輕輕舒了口氣,溫聲說:“既然是媽媽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錦書仍然覺得不太好,臉頰紅紅地搖頭:“太貴重了……”
沈斯曄索性把玉鐲從母親手裡接過來,拉過錦書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