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蕙殊接回來,南方太過危險了!”
子謙懶懶地笑,“管他們呢,反正有許崢在……他不會真捨得讓蕙殊涉險的。”
念卿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細想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倒也真是管不著的……一時不覺失笑,抬眼間迎上子謙清澈目光,心下微微一動,“那你呢?”
子謙一怔,“我什麼?”
念卿靜了片刻直視他雙眼,“子謙,說真話,你不喜歡四蓮是麼?”
子謙臉上陡的紅了,垂下目光,默然良久才緩緩道,“不,我喜歡她。”
她目光雪亮,彷彿一眼看穿他心底。
他緩緩抬起眼來與她對視,一字一句地說,“她很好,我所喜歡的女子,便是緣她一般勇敢、善良、溫柔,待人寬厚,知書達理,日後會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妻子和一個好母親。”
他望著她,眼裡滿滿的感情,似洶湧欲決堤的洪水,卻牢牢圈固在一線堤防之後,絕不越雷池半步,“我願意娶她為妻,終身愛護她、尊重她、感激她。”
他鄭重說出這話,彷彿是承諾,是立誓,又或是……與那記無可能的心念想訣別。
第卅四記 (上)
自這日之後,念卿的病況急轉直下,連著兩日徹夜高燒,昏沉沉臥床不起。
原本已定下了入院治療的時間,這一惡化,卻令醫生再度束手無策。
李斯德大夫不贊同立即開始治療,擔憂她承受不了治療過程的痛苦和風險。儘管照此惡化下去,也是在一天天延誤著治療時機,但若貿然入院,一個不慎,便有可能令她再也甦醒不過來。
誰也沒勇氣貿然做出決斷,偏偏在這個時候,霍仲亨毫無音訊,子謙已急得一天拍了四封急電過去。走廊上偶有侍從巡夜的腳步聲,屏風外值夜的看護昏昏欲睡。
臥房亮著一盞柔暗的燈,守在床前的 四蓮卻還沒有睡意。
夫人一時昏沉一時清醒,周身滾燙得嚇人。四蓮俯身替她拭汗,她微微蹙眉,吃力地抬手推拒。四蓮明白她意思,忙道,“不要緊,我身子一向強健,夫人別擔心我。”
夫人轉眸看她,目光瑩然,流露溫柔憐惜。
這樣的目光,愈是叫四蓮心中酸地難受。
雖有看護寸步不離守著,但她想,有一個親人在身邊總是好的…。萍姐要照顧大小姐,少爺和四少是男子,不便留在臥室陪伴,若留夫人孤零零一個躺在夜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也太淒涼。四蓮想著,自己雖粗拙,總還是能送茶遞水,至少總可以陪陪她的。
下午林燕綺大幅登門拜訪時,夫人精神還好,起來同林小姐說了會兒話,還親手將一枚白茶花胸針贈給林小姐,沒想到夜裡竟又加重了病情,連著兩次咯血。
林小姐看夫人這情形,ue躊躇拿不定主意,橫豎拖也危險治也危險…。。同四少和子謙少爺商量之後,又給夫人注射了更大劑量的藥物,強行止住咯血…。許是這藥物的關係,夫人暫時昏睡過去,至夜半醒來,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倦倦側首望著窗外,彷彿在盼著等著什麼。
四蓮轉頭落下淚來。
先前夫人將自己結婚時佩戴的首飾給了她,又將一副鴿血紅寶石交託給她,要她在四少結婚時贈給他的妻子。看似些微末小事,她卻明白那是夫人在交代為了的心願。
夜風從半敞的長窗吹進來,簾子起伏,燈影忽明忽暗。
四蓮走過去想將簾子繫好,驀然聽得夫人低低說了一聲什麼,回首只見她從枕上抬頭,勉力朝窗外望去。四蓮忙上前扶住她,看她一雙眼睜得大大的,因消瘦深陷而越顯得幽深。她以為她害怕窗外搖曳的樹影,起身忙要關窗,這一探身才見遠遠有燈光逼近,在大門口刷的一轉,車燈如利刃刺破黑暗,長驅直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