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沒妨礙,況且那又不是我的房子,能叫她搬走!正像拜倫對她說的,伯奇、布朗或者叫別的什麼名字的人,還要忙一陣子呢。”
“您打算對布朗說起她嗎?”
“不,”警長說,“這不關我的事。我對他扔在亞拉巴馬州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的老婆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他到傑弗生鎮之後似乎已經找到的丈夫24。”
助手聽了大笑。“我想這是事實,”他邊說邊冷靜慎重地考慮著,“假若他得不到那一千元錢,我猜他準會氣死的。”
“我想他不會,”警長說。
星期三凌晨三點鐘,一個黑人趕著一頭沒配鞍的騾子進城。他徑直上警長的家叫醒他。他是直接從二十英里外的一座黑人教堂趕來的,頭天晚上那兒正在舉行福音佈道會。唱讚美詩的時候,教堂後排傳來一聲巨響,會眾轉過頭去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門沒有上鎖,甚至沒關嚴,顯然那人抓住門把手猛地衝牆一推,於是發出一聲巨響,像槍聲一樣扎進會眾正在進行的集體唱誦。接著,那人疾速地走上甬道,兩邊人們的歌唱頓時停止,他朝佈道壇走去,牧師靠著講壇,兩手還高高舉起,嘴仍張著。這時人們看見來的是個白人。黑洞洞的幽暗教堂裡燃著的兩盞油燈更增加了黑暗感;人們不可能立即看清他是什麼人,直到他走了一半甬道才看見他的面孔不黑;一個女人開始尖叫,坐在後面的人縱身而起,紛紛朝門口逃跑;坐在懺悔席的一個女人早已處在歇斯底里狀態,這時她站起來轉過身,瞪了他一會兒,大翻白眼,厲聲大叫:“他就是魔鬼!撒旦的化身!”接著她瞎亂地開跑,直撞在他身上;他把她推倒在地,不停步地從她身上跨過去繼續前進,掠過兩旁驚駭得哇哇直叫的面孔;他一直走上講壇,一把抓住牧師。
“到了這時,還沒有任何人阻擋他,”報信人說,“這一切來得太快了,誰也不認識他,他是誰,想幹啥,什麼也不知道。女人們又叫又喊,他走上講壇,一把扼住彼登伯雷弟兄的喉嚨,想把他拽出講壇。我們看得見彼登伯雷弟兄對他講話,想安撫他,可他猛推彼登伯雷弟兄,打他的耳光。婦女們亂叫亂喊一氣,你簡直聽不清彼登伯雷弟兄在說啥,只看見他從不還手,由那人擺佈;然後才有幾個老執事走上前去,竭力勸他,他才放開彼登伯雷弟兄,然後猛一轉身,把七十歲的湯普森老爹一掌推進懺悔者的席位;接著他俯身抓起一把椅子,左揮右舞地開路,等著人們閃開。這時鄉親們仍叫喊個不停,紛紛往外走。然後他轉身爬進講壇,這時彼登伯雷已從另一邊爬了出來,他站在那兒——渾身是泥,襯衣上和短褲上,下巴黑乎乎地長著鬍鬚——像牧師那樣舉起兩手。他開始大聲咒罵鄉親們,他咒罵上帝的聲音比那些女人的叫喊還要響;這時一些人竭力擋住羅茲·湯普森,湯普森老爹的外孫,小夥子身高六英尺,手裡白晃晃地握著一把剃刀大叫:‘我要殺死他。放開我,鄉親們。他推倒了我的外公。我要殺死他。放開我。請讓開。’與此同時,鄉親們竭力往外走,直往過道擁,都朝門口擠,而他卻站在講壇上咒罵上帝;一些人在拖羅茲·湯普森回來,羅茲卻老在求拉他的人放開他,可是人們還是把羅茲拉出來了。我們退到灌木叢裡,他還站在講壇上一個勁兒地叫喊咒罵。他罵了好一會兒才住口,我們看見他來到門口,站在那兒。人們只得又一次拉住羅茲。他準是聽見了人們在吵吵嚷嚷地拉羅茲,他開始放聲大笑。他站在門口,映著背後的燈光大聲嘲笑,然後又開始咒罵,我們看見他抓住板凳的一條腿,忽地往後擲去。我們聽見第一盞燈哐啷一聲,教堂裡昏暗了,然後又聽見另一盞燈哐啷碎裂,教堂裡全黑了,不再能看見他。原先在拼命拽住羅茲的地方頓時喧鬧起來,人們直叫:‘擋住他!擋住他!把他拽住!抓住他!’接著有人喊:‘他跑掉啦。’這時我們聽見羅茲跑回教堂,瓦因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