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韞坐在正廳交椅上自娛,桌上甕裡黑白棋子所剩無幾,一局又要走完。
白色玉石子純淨無暇,捏在指尖把玩,沈韞眼裡清凌凌一片,想必他是被人拋之腦後了。
不知過去多久,宋清玹終於披散著濕漉漉的頭髮出來,漂亮臉蛋被熱氣蒸得緋紅,嘴角上揚掛著笑意。
見著他坐在外間時,神情一片茫然,這才想起來之前說過的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可憐兮兮的討饒:
「我好久沒有這般盡興了,一時間忘記了沈韞哥哥。沈韞哥哥最是體貼,定是不會怪罪於我的。」
沈韞溫和地笑,還是那副清俊儒雅的樣子,逼近她出水芙蓉一般的小臉,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攻擊性與壓迫感,薄唇輕啟,說出來的話讓宋清玹好一陣面紅耳赤。
「若是再有下回我就進去捉你,才不管你盡不盡興。」
順勢接過七枝手上的帕子,走到她身後,一點一點擦拭乾淨她發上的水,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穿過她的濕發細細梳理。
慢條斯理一字一頓地告訴她:
「如果你再記不得,我也不介意同你一道泡。可好?」
本因著心虛,安安分分挺直身板坐在圓椅上的小姑娘霎時鼓起紅彤彤的臉頰來,不吭聲,有些惱他小題大做。
本以為撒個嬌就了事的事情,他還要如此嚇唬人。
分明外頭多少姑娘家的情郎,無論什麼不管多久,都是能等著的,且毫無怨言。
為何就他這般尊貴?
氣氛一時凝住,滴答滴答的水珠滴落聲好似都清晰可聞。
兩人第一次真的鬧了脾氣,無人開口說笑。
宋清玹發現對這世間萬種人事物都寬和以待的沈韞,似乎越來越□□,最開始他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也管她,但分明就是不一樣的,那時候他甚至比宋子策更像是一個哥哥。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不同了。
控制慾,強勢,計較。
她有些說不上來,不曉得這種變化是不是好。
小姑娘還是年紀太小了,對於感情還是懵懵懂懂。她只管隨著心意走,喜歡和他呆在一起,喜歡一起做好多事情。
他說起話來溫和的樣子,光是站著什麼也不做就氣宇軒昂的樣子,就連訓她時一張俊容肅穆……統統都喜歡。
所以哪怕宋家出事後,她其實心裡有一點點傷心沈韞哥哥竟然沒有主動留下她,但也告訴自己沒有關係,她可以勇敢一些。
娘親教她,人這一生不需要害怕膽怯,盡情去做自己認為不會後悔的事足以。
她想要讓他再陪她一段路。
這般想著,竟突然間就有些委屈了,眼裡包著淚,鼻頭紅紅,忍不住開始抽泣。
一抽一抽的背影藏著天大的少女心事。
身後的沈韞呆愣住。
放下帕子,走到她跟前來,捧起她的臉,只見滿面的水汽氤氳,像是罩著一層霧,朦朧不清。
眼裡是水,手上觸著的也是水。整個人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
「怎麼哭了?」
她的臉太小,沈韞一手就可以覆蓋,此時落在他兩隻大掌裡,更是顯得脆弱不堪。
需要人小心呵護圈養。
指腹輕輕拭去小姑娘眼角溢位的淚,「抱歉,沈韞哥哥不該欺負你。」
宋清玹止不住得抽噎,狠狠一拳打在他胸口。
「哼……都怪你……」
捉住她的手,沈韞將人壓進懷裡,手上輕拍,溫柔哄著:「是我多話。這是怎麼了?怎麼就這般傷心?」
「嗝——」
哭得太厲害甚至打起了嗝。
清雋的年輕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