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樁,姐妹三個進了二門,順著甬道一路往裡走時,竟是誰都不曾開口說話,鬧得一路上行禮拜見的下人也一個個都屏氣息聲,四周圍的氣氛一時極其僵硬。
直到進了廖香院正房拜見了朱氏,陳瀾又笑著捧了禮物一一分送,這氣氛才稍稍緩和了一些。儘管沒想到今天會碰到陳冰和陳灩,但陳瀾連她們的一份都給帶來了,除了湖筆和湘妃竹筆筒之外,還有送給姐夫楊艾和妹夫蘇儀的一把做工精美的紫砂壺,除此之外,送給楊艾的加了一件景泰藍香盒,送給蘇儀的則是四部金陵書院監製的新書。
儘管絲毫沒有金玉之物,但陳冰和陳灩都是管家的媳婦,臉上的表情自是都漸漸平了。
因是陳汐仍然避而不見,送給她的那一份自然是讓人拿了過去。相比之下,朱氏則是看著陳瀾抖開的那件大襖,一時滿臉的笑容。她倒不在乎這面料是南京織造今年的新花樣,也不在乎京城的其他貴人們還尚未入手,她在乎的是陳瀾那一針一線的心意,因而吩咐鄭媽媽小心收好,等入了十月就拿出來穿,她又瞥了一眼其他西洋藥材等等東西,臉上笑意更盛。
“在江南就該好好調養,還忙碌這些針線活做什麼,家裡又不是沒人做給我!”
話雖這麼說,朱氏卻拉著人到身邊坐了,又細細問了一陣陳瀾身體如何,說話間,外間通報說馬伕人來了,屋子裡眾人自是連忙起身。而馬伕人進屋笑容滿面地向朱氏問安,目光在兩個女兒身上一轉,等到坐下之後便突然衝著陳冰說道:“今天既回來了,怎麼不把圓哥兒帶過來?”
提到這咋,朱氏臉色頓時一凝。可馬伕人正好側對著,哪裡注意到這個,而陳冰聽到這話,面上的冷凝一下子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得色:“家裡太夫人說孩子太小了,這天氣涼,帶出來生怕過了病氣,所以說是等春暖花開的時節再帶出來給老太太瞧,婆婆和相公也是這意思。”
說到孩子,陳瀾倒還好,陳灩的臉上卻有些不自然。果然,馬伕人一聽這話就笑著點了點頭,又瞅著陳灩恨鐵不成鋼似的說:“你呀,成天也太賢惠了些,房裡人一個接一個的有動靜,如今庶出的已經有兩個女兒,這要是被那些小蹄子搶在你前頭生了個庶長子,你這正牌子夫人還有什麼臉面?姑爺前程好,上司同僚送女人的決計不會少,眼下不抓緊,你日後怎麼辦,還等到人老珠黃麼?”
她越說越起勁,竟是話頭又轉向了陳瀾:“就連三姑奶奶,你也是。說起來你們幾個都是同歲,吳是同一年辦的喜事,這如今都已經三年多了,沒個孩子傍身總不是辦法。三姑爺雖說不是那貪戀女色的性子,可男子漢大丈夫難免沒有逢場作戲,萬一到時候外頭有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尋上門來,還不如在家裡……”,“好了!”聽到這話,朱氏終於忍不住了,重重一拍扶手輕喝一聲,見馬伕人訕訕回過頭來,她這才一字一句地說,“你管好自己屋子裡的事就成了,她們都已經走出嫁的姑奶奶,自己的事自己還會沒分寸?”
馬伕人多年的心病就是年輕時沒生下個兒子傍身,那些妾室通房給她防賊似的防著,也就只活下了陳灩這麼個庶女,唯一的庶子也是養著幾歲就沒了,她到老了還得忍受丈夫一個個往房裡頭拉人,自己卻說不出任何反對來。如今女兒嫁了之後雖不盡如人意,可卻是頭一胎就得了個大胖小子,因而在如今越發得意的庶女和侄女面前,她自然想擺擺長輩的譜,可誰曾想才說了這麼沒兩句,就被婆婆一口喝止。
她眼神閃爍地應了一聲,正想著再說些什麼,朱氏就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冰兒灩兒也是難得回來,你母女倆想來有的是話要說,你們就到紫寧居去說話吧,省得在我面前拘束。瀾兒一去就是這兩三年,我也有體己話要交代她。”
陳冰雖是睨視著陳瀾,可見她絲毫不看自己,心裡不禁氣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