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目光細細打量一下身邊之人,既而眼中閃過一絲謔意,低笑道:“方才竟是失言,西門姿鐫容偉,嶠岸非常,卻是難得的‘美人’。。。”一面舉杯而飲,長聲道:“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
他向來行止端嚴,便是兩人獨處,亦難得有此刻戲娛謔笑之時,因此西門吹雪不禁心中一動,右掌已覆住了男人置於腿上的左手,隨即就朝著那被酒液浸得格外潤澤的唇上吻去。
不想這人忽然反手一扣,已經按緊了西門吹雪的右腕,同時右臂略抬,便將其肩頭握住,西門吹雪毫無防備之下,未及反應,只見男人已傾身過來,隨即頸間一涼,帶著些輕微的溼潤刺痛,和一縷淡淡的清寒氣息。
不過一瞬之後,葉孤城已經重新端正坐了,正垂目往杯中緩緩斟酒,就見西門吹雪頸上赫然留下一塊鮮紅的痕印,襯著蒼白如冰的肌理,便好似雪地中落著的一瓣紅梅。葉孤城唇角略抬,將杯內斟了八分滿,微微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四十二。春闈
兩人談笑對酌,葉孤城飲了幾杯之後,便從案几上揀了支鑲銀紅木筷,對西門吹雪笑道:“我少年時以為天下武道一途,唯劍至尊,直至年歲漸長,方知武學之道,萬法皆一,得窺武道至境之日,便是殊途同歸之時。”
西門微一頷首,認同了他的說法,顯然自身於至今時感悟,亦為如此。葉孤城指間夾了筷子,另一隻手則在其上輕輕一彈,繼續道:“你我眼下所執者,已非掌中劍,而是劍之意罷了。。。”
西門吹雪替他將面前的空杯斟滿,“然。”
葉孤城側首看向身旁的人,目光在對方酷傲寒厲的面容上停了停,既而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忽微微笑道:“西門,你我相識,已有兩載了罷。”
西門吹雪略作思忖,隨即眼底閃過一點光亮,“今日,正是兩年之期。”
葉孤城含笑不語,拿起面前已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才道:“記得初見之時,西門劍氣極盛,意勢凌厲外露,如今卻已蘊沉收穩,果然進境非常。”
西門吹雪想起那年兩人初見時場景,眼神就不自覺地柔和了一瞬,道:“我弱冠未久之時,便聞海外有白雲城主者,自幼痴心向劍,天資極高,後於白雲城中悟道,為海外群劍之首,劍法高絕。只因其人遠居海外,因此未嘗一見。”
葉孤城鳳目微垂,看向案上的空杯,既而好似想起什麼,不禁輕笑一下,執壺將其續滿:“我聞‘西門吹雪’四字,又豈止十數年。。。”(葉大前世十來歲時就和大多數男孩子一樣,看過古龍的小說,所以西門啊,葉大知道你很多年了哦。。。)
西門吹雪聞言,不禁微微疑惑,葉孤城較他年長,十數年前,亦不過是十餘歲的少年,而那時自己遠未成人,劍術亦只小有所得,尚且不曾涉足江湖,葉孤城遠在海外,又怎會知曉中原有西門吹雪其人。。。
但他向來極少有在意之事,因此只略略疑惑了一瞬,便在眼底現出一絲笑意,繼續道:“不想那一日,竟與你一見。”
葉孤城揚眉而笑,道:“想來葉孤城那時,應是不曾讓西門失望罷。。。”執杯飲一口美酒:“我初見西門,心中便有‘果然盛名無虛’一句。。。不知西門見我,又是如何?”
漆黑的雙目閃過一絲精芒,既而微微眯起,削薄的唇中道出四字……
“絕世神兵。”
閣外雨聲潺潺,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漸漸黑了。
葉孤城看看窗外,放下了手中的酒盞,“竟已下了半日的雨。”
西門吹雪看向男人略略染上一點薄暈的眼角,伸手以拇指在上面撫觸一下,入手只覺一絲溫熱,便道:“今日至此,不必再飲。”
葉孤城向來一旦多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