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兵役法的事情怎麼樣了呢?卡列寧先生。”那位外交官先生像是找到了同伴一樣開了一個屬於男人們的話題。
一談到政務,卡列寧就覺得所有事都不重要了。
起先還是那位外交官先生問一個他答一句,但是到後來,卡列寧已經開始有些滔滔不絕了。當然了,滔滔不絕也只是對比他在女人堆裡的時候。
“瞧,男人們都這樣。”公使夫人喝了口茶笑道,言語之間不難聽出她的小女兒情懷。
安娜不說話,只是微笑,表示認同公使夫人。
渥倫斯基還在觀察卡列寧,他不是第一次見卡列寧,之前他們就有過幾次見面,但交情不深。在之前的事情發生後,他心裡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以至於,得知卡列寧來了後,他像是一頭嚴肅又認真的大丹犬一樣,兇猛又全然的注視安娜的丈夫。
結果他是滿意的,比起卡列寧,顯然他更討人喜歡,可他又很矛盾,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安娜對他絲毫沒有興趣?
在情場上向來無往不利的渥倫斯基這一次陷入了某種迷茫中。
因為迷茫,他原先不過是一種男性風流的本性,現在對安娜,他就十分矛盾了。
這事兒明擺著,他很優秀,但一個女人卻選擇一個不如他的男人,而且從沒看向他,那就跟他從別人那聽來的,他很優秀形成了悖論。不管是男性尊嚴,還是安娜本身都令渥倫斯基覺得挫敗,所以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很快用有事而告辭了。
渥倫斯基的告辭似乎提醒了卡列寧,他結束了自己的談話,用一種禮貌的方式。
這樣看來,卡列寧這種怪胎的行為去卻引起了外交官先生的一些興趣。他之前還設法從面前的人的嘴裡套出更多的資訊,卻什麼都沒套出來。
卡列寧問安娜:“你要同我一起回去嗎?”
“哦,當然了,謝廖沙還在等著我呢,我答應了陪他一起吃晚飯。”安娜笑著說,注意到培特西因為這句話,所以嚥下了要挽留她的話。
這個圈子裡誰都知道安娜是一位好母親,十分溺愛她的孩子。
卡列寧對於安娜拿他們兒子當擋箭牌的事情並不知情,也不在意。這個在官場上狡猾的像一條鯰魚的男人,對某些事情卻粗心的讓人只能嘆氣。
“說實話,如果一對夫妻將他們維繫在一起的只有孩子,那麼這段感情必然是早已枯竭起來了。”安娜在心裡想著。
他們向培特西告辭。
出門的時候發現已經下雪了。
“你說三點的時候會下雪,現在可五點了。”安娜對卡列寧說,後者愣了一下。
安娜輕快的笑了一下。
“大自然是不會以人的意志來轉移的,安娜,我並不是從事天氣預測的職業。”卡列寧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不過你有件事說對了,我現在覺得很暖和。”安娜仰頭說,淺紫色的帽子美觀又溫暖,她的臉在雪花下面白白的,還帶著點被寒風吹紅的顏色。
卡列寧突然想起上週安娜有些蒼白的臉色,還有孤寂的眼神。
到現在他也沒想通當時他的妻子為何會這樣,有些任性起來,但現在不重要了。
門外的雪花飛舞著,調皮的想要飛進人的眼睛裡。
明明是寒風凜冽,但安娜卻在卡列寧那雙藍眼睛裡瞧見了某種名為溫柔的東西。
“這樣就好,安娜,別再讓自己生病了。”
你健康的樣子會讓我安心。這句話,卡列寧沒說出來,那有些太過了,他們不是剛結婚的新婚夫妻,他也不是那種喜歡把甜言蜜語掛在嘴邊的人,所以他很快收斂那種情緒外露的樣子,伸出手臂示意安娜挽著她。
“走吧,安娜,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