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包頭紅腰巾打扮完全像一個劊子手。
水賊汪海嘿嘿笑向紫袍中年人說:“許推官許大人,汪某先替你引見咱們這些英雄豪傑,讓你開開眼界。”
許推官泰然一笑,沉著地說:“本官完全清楚,你們是奔牛五醜。本官上任半月,便已獲得了你們的圖形。”
“你知道就好。”
許推官沉靜地一笑道:“本官知道你們種種不法的罪行,可惜未能掌握確證,因此至今尚未能將你們置之於法,沒料到你們居然敢在運河搶劫本官的船隻,擄劫朝廷命官,該當何罪你們該比本官明白,罪證如山,你們這次總算難逃法網了。”
五人中周豪的左耳缺了半隻耳輪,怪眼一翻,厲聲道:“狗官,你知道你的處境麼?”
“當然知道。本官盡忠職守,死不足惜,因本官的死而剷除盜窟,可說死得其所,何所懼哉?”
“哈哈哈……”周豪的黑臉膛,因狂笑而顯得更為獰惡,笑完說:“狗官你豎起狗耳聽,你死了,誰也不知你的下落。你乘的船已被拆散,船伕已全部埋入泥淖,誰知道你的死活?你告假至鎮江接來自湖廣的家眷。誰知道你到底在何處失蹤的?”
“正相反,鎮江府的同寅袍澤,誰不知本官的行程?不消三天,便將兵臨奔牛,玉石俱焚,你們不可能一手遮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擄劫朝廷命官,罪該凌遲。你們人多,罪有首從之分,你們敢保證那些從犯,不會珍惜性命通風報信或自首麼?到那一天到來你們悔之晚矣。”
周豪桀桀怪笑,說:“狗官,咱們是不怕嚇唬的,本來,咱們早知你正在千方百計蒐集咱們的罪證,咱們並不想到府城去捉你。想不到天假其便,在呂城鎮你敢出面,認出了鄭兄的手下弟兄,咱們不得不被迫將你弄來了。”
“呂城鎮想已傳出了訊息,本官相信邏者已首途前來了。”
“你請放心,任何人也休想查出絲毫線索。你這狗官以鐵腕自豪,咱們自有辦法對付,如殺了你對咱們毫無好處,因此特地和你商量。”
許推官堅決地搖頭,堅決地說:“沒有商量,本官絕不與強盜談條件。你們只有兩條路可走的,一是殺了本官,一是放了本官,你們前往府城自首,罪減一等,不然免談。”
周豪哼了一聲,舉手一揮。
赤膊大漢拔出臂套的一把飛刀,獰笑著在許推官臉上磨了一磨。
“沒有商量麼?”周豪厲聲問。
“沒有商量。”許推官一字一吐地答。
刀尖刺入許推官的左頰,徐徐下沿著刃肉,皮裂肉開,鮮血泉湧。一寸、兩寸、三寸……到了下顎了。
許推官痛得大汗如雨,牙關緊咬,但毫無懼容。
“還有商量麼?”周豪再問。
許推官渾身在抽搐,卻用平靜的聲音穩定地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飛刀向下跳,跳至左胸,剜破了胸衣,又開始徐徐向下滑動。
“等會兒傷口塞上鹽,狗官,夠你挺的。”周豪怒叫。
“本官死且不懼,何懼其他?”許推官仍一字一吐地說。
周豪將手伸出,飛刀停住了。
生了一隻酒糟鼻的鄭大爺鄭乾走近樓口,向下叫:“有請無極仙長。”
“有請無極仙長。”下面有人傳呼。
片刻,樓梯響處,上來了三名玄門羽士。領先那人年約五十上下,白淨淨面膛,相貌清癯,有一雙精明靈活的色眼,流光四轉。梳道髻,穿一襲青便袍,持雲帚、佩劍。另兩人是兩名年約十二三歲的小道童,長相十分清秀,像是少女般不帶男童氣概。
眾人含笑行禮相迎,周豪欠身道:“這狗官果然頑強得很,看來只好請教仙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