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完成的試卷,從小方孔遞出去,至於草稿紙會留下,一直等到三場全考完之後,草稿紙會統一收上去。
一共也就十幾張紙,這些東西上也不會有特殊的印記,紀寧也沒當回事。
二月十一晚上沒什麼事情,他就繼續發呆,第二天考的是什麼,已經不太重要,他更迫切想離開號舍,因為對一個穿越人士來說,最可怕的不是對環境不適應,而是孤獨。
當他感覺自居遠離人群時,會有一種巨大的孤獨感覺,讓他無所適從。
……
……
二月十二,是會試第二場開考的時間。
第二場考試,考的是官場和文廟的應用題,也就是誥表科判各一道題目,外加一篇五言八韻詩。
考卷從小方孔進來之後,紀寧的心態就是很輕鬆的,因為第二場在他看來屬於平淡無奇的,只要是發揮正常的考生,在第二場考試都會平穩渡過,誥表科判中,最難的要屬“判”,因為涉及到一些判語的書寫,這是很多考生之前所不擅長的。
至於能比試文采的,差不多就是“表”,一篇不錯的表文,可以說是集合了很多古往今來的典故。
但無論做的多好,第二場考試的結果只有兩條,要麼透過,要麼不透過。
在會試中,那麼多的考生,那麼低的錄取率,任何一個題目被人畫了叉,基本就意味著名落孫山,所以這五篇題目在紀寧看來,也是不容有失的。
題目平淡無奇,紀寧也無法從這些題目判斷是誰出的,因為第二場的考試題目,很有可能是由同考官所出的,畢竟這種題目考場方面比較片面,加上題目又一成不變格式化,使得文章的好壞很容易分辨。
要麼格式正確,把中心立意表達,寫對了,要麼格式錯誤,中心立意跑偏,作錯了。
紀寧在誥表科判中,各運用的時間不到半個時辰,一上午就完成,到第二場第一天的下午,又只有一個五言八韻詩沒完成。
但凡科舉中涉及到詩詞的,題目一律來自於“成句”,所謂的成句,就是給你一句話,讓你根據這一句話來寫詩詞,這句話可能是引自某個經典,或者是某人所說的一句話,並不是“春景”或者是“詠梅”這樣簡單的題目。
科舉詩詞,源自於“應制詩”,而後被廣泛應用於“試帖詩”,試帖詩的考試模式,也是紀寧所熟悉的那個歷史空間中,宋前以及清朝之後廣泛被運用的一種考試模式。
所有的應制詩在題目上,必須配上“賦得”二字,白居易的大作《賦得古原草送別》,相傳就是來自於白居易在十六歲參加科舉時所做出的詩詞。
這次會試的五言八韻詩的題目,是“奉試明堂火珠”。
這題目,看起來就不簡單,要完成一篇詩詞就更為複雜。
從字面意思來說,是說在明堂,也就是皇宮殿堂中考試,看到了“火珠”,也就是宮殿中的一種裝飾物,這是讓考生對未來殿試的一種憧憬,中選的考生將會到皇宮中參加殿試,並且能欣賞到皇宮殿堂的精美絕倫,展望一下自己金榜題名後的喜悅,以及對國家社稷的一種抱負和展望……
紀寧無奈搖頭,這題目在他看來,也並無太大的出彩之處。
說白了,詩詞的題目都不接地氣,也就是因此,所有人都還在封閉的小黑屋裡考試,卻要考生展望未來,這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
紀寧提起筆來,先要在草稿紙上寫下來的,並非是成句,而是題目,為《賦得奉試明堂火珠》,這是固定的題目,不能有偏差。
隨後才是他的詩詞:
“正位開重屋,凌空出火珠。夜來雙月滿,曙後一星孤。
天淨光難滅,雲生望欲無。遙知太平代,國寶在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