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急什麼?莫不是危及到你了?”江才臨扶著妹妹,面對官職在身的張文運也是不懼的。
“你簡直放肆!本官是你可以如此說道的嗎?!”
江才臨不理張文運,他環顧四周,忽地笑了,聲音悲慼。
“哈哈哈哈哈,舉子們渴望的眼神有多荒唐啊!用謊言編織的網將我們緊緊束縛著,直到充作養料變成了繭才知道——這天下的捷徑,從不為寒門開!”
他看向張文運:“豈有高堂登豬狗,拿來雞毛當令箭!”若是朝廷都是這般人,那功名不要也罷!
張文運做官這麼久來,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諷刺,言語還如此辛辣,要是傳出去,他的清白名聲算是徹底毀了,氣的他堵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周旭感覺自己也被連帶著罵了,惱羞成怒:“你們這些下等人不比我們!從來如此!”
江才臨銅唇鐵舌,立馬回擊。
“從來如此就是對的嗎?!——平民不如貴族,寒門不如士族?卻不見得你們都名副其實!這朝堂你們能上得,為什麼我們不能上?!”
“滿口胡言!只會口舌之爭!你這是質疑朝廷嗎?!”
眼見場面又要吵起來,知府拍響驚堂木——周旭這人真是蠢到家了,差點說漏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肅靜——江才臨,物證是有了,但是你的人證呢?”
見江才臨沉默,知府眯了眯眼。
“江才臨,要物證人證皆具,才可翻訴狀啊。”
江才臨可沒證人——鹿聞笙準備出去,柳霽謙拉住他,示意他往後看。
“似乎還沒輪到我們。”
季晏禮也道:“真正雪中送炭的人來了。”
看清來者,鹿聞笙很是驚訝,心裡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為首的是劉珺,後面是一眾明德書院的學子,他們撐傘而來,腳步匆忙,使得雨幕打溼了衣袖和衣襬,但是雨聲卻掩蓋不了他們急促而嘹亮的聲音。
“且慢!明德書院所有學生,願意作證!”
浩浩蕩蕩的學生們穿著書院的服飾,沐雨奔走,來為同窗發聲了——
圍觀的百姓心中震撼,回過神更是連忙讓出路來叫他們進去,堂上頓時鴉雀無聞,只聽鏗鏘叮噹,金鈴玉佩微微搖曳之聲,並起跪靴履颯沓之響。
他們身姿如松,步伐堅定——走進來的那一刻,好像陽光穿過了陰霾,走向了人間,模糊了眾人的視線,只看到他們身上不懼的光芒。
“劉大哥,你們......”江秀蘭看著浩浩蕩蕩一群人,再也控制不住,淚如雨下,江才臨也哽咽的說不出話,訥訥難言。
明明人人自危,但是最後,他們還是站了出來。
“不能為清白討個公道,那我們學的聖人之道,似乎也沒了意義。”劉珺拍了拍江才臨的肩膀,笑話他掉淚豆子,但是他和其他學子一樣,眼裡帶著決絕。
江才臨熱淚盈眶,當即要跪拜謝他們,被幾個學子連忙架起來。
“不必言謝,這是為你,又何嘗不是為我們自己?”
劉珺等人制止了江才臨後,他們整理衣冠,向知府行禮,眼睛炯炯有神。
“你們當真要為江才臨作證?”知府目光沉沉,這番詢問,何嘗不是暗示?
“你們知道這樣子做的後果嗎?”吳老爺看著這些年輕學子,也沒了哭嗷、痛失愛子的樣子,反而面色陰沉。
張文運也哼了一聲:“凡事,三思而後行啊——”
“周旭、吳弗、秦符忠等人常在書院橫行霸道,欺壓同窗,還打殺無辜民眾,罪不容誅......”
劉珺不顧威脅,率先出聲,言之鑿鑿,聲音洪亮,迴盪在整個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