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作得還不大厲害,她就已經幾乎瑟縮成一團,不過還好,總算扛了過去。
今夜顯然比昨夜更加難捱,才開始她就冷得牙齒都打架了。
照這個情形看來,應該會是越來越難捱吧?
天哪,真是太、太、太冷了!
再這樣縮下去,怕是會凍成一團冰的吧?不如起來活動活動,也許會好一些?
她咬咬牙,站起身,運起真力,手中冰劍立即瑩瑩成形,竟比平日更加容易!
越冰瑩揮手起勢,閉上眼睛,想著謝輕塵當日所授的劍法,舞動起來。
劍氣縱橫,寒氣瀰漫,終於在一聲巨大的崩裂聲中戛然而止!
越冰瑩睜開眼睛,驚訝地看到,自己竟將野地裡一塊大石劈得石屑紛飛,裂成兩半!
冰劍終於不堪如此撞擊,碎裂成無數冰凌。
她輕輕抹一把額頭的細汗,驚喜地發覺自己居然不那麼寒冷了。
原來,起身舞動一下,果然就不會那麼寒冷了。
她正自高興,就覺得寒意又慢慢侵襲上來,於是重又凝起冰劍,揮舞起來。
東方泛起隱隱的魚白之時,她身上的寒意終於漸漸退去,可是體力精力卻也耗損殆盡,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
大概是到天上了吧?要不,怎會聽到如此飄逸的仙樂?
越冰瑩迷迷糊糊想著,驀然清醒過來:莫非是他回來了?
連忙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躺在地上,身上蓋著一件素白如雪的長衣。
那清逸如仙的樂聲,從不遠處悠悠飄來。
循聲望去,那飄逸如仙的男子素衣翩躚,烏髮飄飛,正盤膝坐在一塊乾乾淨淨的條石上輕剔緩勾。錚琮的琴聲,便如清泉般自他指下悠悠逸出。
“裴大哥?”越冰瑩略有些羞赧地微紅了臉,起身抱起他的外衣走了過去。
裴羲何對她溫文地一笑,緩緩收了音,將白皙修長的雙手輕輕撫在琴絃上,緩聲道:“好些了嗎?”
“多謝,我已然好了。”越冰瑩點點頭,把衣服還給他,又忍不住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裴羲何微笑道:“我那個愛亂跑的弟弟,就知道你會出來尋他,因此特意叮囑我跟著你替他保護你。只可惜,你陰寒發作時,我卻唯有眼睜睜看著而無力相助。你昨夜這個法子雖可抵禦一時寒冷,卻損耗太大,還是少用得好。”
越冰瑩無言以對,低下頭去:她何嘗不知道這個法子的危害?但是,除了這樣,她還能怎樣?
裴羲何卻又道:“前天夜裡,你走得太急,我竟沒有來得及跟上。不過,也因此曉得原來還有一位朋友一直想為你效勞,只是你不肯領情罷了。”
越冰瑩眼前立即浮出那個少年憂鬱的面容,不由嘆了口氣,頓一頓方道:“裴大哥,我曉得你是一番好心,不過,我、我——”
裴羲何微微一笑,道:“你還是自己跟他說吧。放心,有我在,不會叫別人傷害你的!”
越冰瑩愕然之際,他已朗聲道:“沈兄弟,你出來吧!”
“不——”越冰瑩後面的話還未出口,已看到那少年從一塊一人多高的青巖後閃身出來。
裴羲何抱了琴,飄然走遠。
“越姑娘,究竟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少年憔悴的臉上,盡是歉疚之情,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喑啞,“即使累倒虛脫,亦不肯再要我為你效勞麼?那我,又何必再苦苦習練這門本不屬於我的奇功?”
越冰瑩吸一口氣,不知說什麼好。
沈鹿,你又不欠我的,為何偏要認定我是不肯諒解,方才如此?其實,我是怕相處愈久,帶給你的傷害愈深啊!畢竟,我終究什麼都給不了你!甚至,可能終有一日當他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