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種被愚弄感,一種無力感,伴隨著滔天憤怒襲入腦海,如同一把熊熊烈火,將他的理智狠狠燃燒。“混蛋!”忍不住怒吼了一聲。
安祿抖了一下,低著頭。皇上是真生氣了,只因他貼身伺候皇上這麼多年,從未聽過皇上說髒話,這是第一次,還是怒喊出來的。
隨著一聲憤怒的嘶喊,夏胤修只覺得渾身是火無法發出,看到桌上的文房四寶,終於沒忍住怒氣,將那昂貴罕見的極品四寶一巴掌掃向地面。
玉石的四寶碰到理石裡面,聲音清脆,頓時四碎。
安祿不敢說話。
隨後,御書房內便是一片死寂,只能隱隱聽見夏胤修沉重的呼吸聲,那是人極其憤怒時的聲音。
夏胤修到底是夏胤修,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便調整好了自己。冷豔俊美的容顏泛起一絲不屑的笑。他的命運從來都帶著極大挑戰,無論是這皇位,還是這配方,這老天好像看不得他省心直接佔了便宜一半。
罷了,早已習慣了。
“起來吧。”一邊對安祿道,一邊看了看那早已背下來的配方。“這配方還真是簡單,難怪蘇漣漪一介女子都能做得出來,這炸彈不算具有威力,勝在了其奇上,但既然被蘇漣漪配了出來,即便是沒這配方,各國的能工巧匠不出幾日也能研究出來。”
安祿見皇上真的心態平和,這才站了起來。他心中是放心的,皇上雖手段毒辣,卻不會濫殺無辜,為人公正、極有明君之氣。
夏胤修將那配方隨便扔給了安祿,“這個給工部,讓其著急鸞國最優秀的鞭炮工匠,無比要做出比這個威力大的炸彈。”
“是,皇上。”安祿接過那配方紙張。
“回去吧,否則母后該責怪了。”夏胤修道,而後率先出了御書房,上了那轎子。
在安祿的命令下,轎伕這一次並未跑步前進,而後安安穩穩地抬著轎子,向長生殿而去。
轎子內,說夏胤修能一下子想開,那是假的,不憤是必須有的,只不過能被理智壓下去罷了。現在他想的是,那名為蘇漣漪的女子,還有她口中“皇商”一說。
沒錯,他很感興趣。
皇帝也是缺錢的,誰不想擁有數不盡的錢財?後宮採買精打細算,國庫閒置資金投資,以錢生錢——這主意聽起來不錯。
但到哪裡去找這既能對皇權忠心,又有精明頭腦的商人呢?在夏胤修的眼中,商人都是唯利是圖,有錢能使鬼推磨,先不說是否賠,若是將他的錢捲走,逃到外國隱姓埋名,他如何?
即便是找到,但損失又算誰的?
漸漸的,夏胤修腦海中浮現一人的身影,是名女子,那女子永遠恬淡微笑、落落大方,永遠從容不迫、舉止優雅,那女子沒有絕美的容顏,但她那股獨特的氣質卻足以讓人過目難忘。
——蘇漣漪。
以蘇漣漪所說,這皇商的職位不正正是為蘇漣漪所設?
首先,據來報,那蘇漣漪白手起家,是非常單純的生意人,也就是說,其不屬於任何勢力,背景如同一張白紙般乾淨。
其次,蘇漣漪能在短短一年有餘從小小作坊發展成為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可見其投資眼光是高明。
再次,蘇漣漪未來有求於他。以她一介民婦、一名小小商女可嫁入名門貴族的雲家?那是做夢,但有權利成全她與雲飛峋的,除了雲元帥,便只有他。
最後,若是蘇漣漪真的嫁入了雲家,也更好,更容易控制,即便是看在雲家,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同時,夏胤修眼中閃過一絲陰戾。
蘇漣漪能在短時間取得那種成績,除了有貴人幫助,更需步步為營,按理說應極為嚴謹之人,怎麼會跑去和一個陌生人說那種看似荒謬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