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難關時伸的手,收留下咱們這群人。這樣的大恩大德,咱們這輩子是沒辦法報答了。但咱們說什麼也不能再給蒼柳城添麻煩了,聽說是無憂堂又尋上門來了,韓爺,還是讓我們隨他君十方去吧!”韓爺雙唇抖動,說:“於嫂你知道什麼,你們這一去是羊入虎口呀!”於嫂說:“哼,我們老爺遭人陷害,但這世間還是有王法吧?他無憂堂不是江湖黑道,大不了將我們充邊為奴。但若是您獨自一個人硬抗下來,君十方就能誣陷您一個死罪!韓爺,還是讓我們去見君十方!”說著一下子跪了下來,她身後就高高矮矮的跟著跪倒了一大片,粗的細的聲音跟著喊:“韓爺,還是讓我們去見君十方吧!”水兒聽了那些稚嫩的聲音,鼻子就一酸,拉著韓爺的手說,“爹,他們這一去,只怕真就要遭那些人的毒手了呢!”韓爺虎目蘊了淚,說:“不錯,無憂堂那裡沒有理好講的,人送到他們手上,不但要全遭毒手,更會誣陷個持械抗捕的罪名來安上。”他攥著拳,又鬆開,發出格啦啦的一聲響,又攥上,再鬆開。眾人全不知他心中想什麼,只聽得一陣陣的有力而又緩慢的骨骼交擊聲。
驀然韓爺昂起頭,向大戲臺那方向望過去,那地方依然鑼鼓喧天,緊一句慢一句的秦腔時不時傳過來,更有臺下蒼柳城人毫不吝惜的叫好聲此起彼伏。韓爺的眼睛忽然一亮,他喊了聲:“起來吧!”於嫂諸人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喜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猶猶豫豫的依言站起。韓爺轉身對許和亟說:“老三,去將各戲班子的班主都請到我這雄風堂來!”許和亟微一遲疑,還是去了。
韓爺對於嫂他們說:“各位,無憂堂的人馬上就要到了,說不定還是君十方親來。韓某受了宋老先生的囑託——嘿嘿,就是沒有老先生的囑託,咱也不會讓忠良之後落入奸人之手!這十來個戲班子這些年來都受過蒼柳城的照顧,我韓鐵梧說一句話他們還是聽的,陳方兩家的人多是婦孺,人數又多,不如暫時分開,散進這些戲班子裡,今夜大戲一散,十來家戲班子就帶著你們各奔東西了,無憂堂本事再大,量也尋你們不著!”於嫂聽了,止不住留下淚來:“韓爺,您這麼做可是擔著天大的風險呀,為了我們這幫罪人,您……”韓鐵梧笑了一笑:“我韓鐵梧這三個字在這一片還是叫得響的,他君十方隔省的一個官,若是單憑著官面上的力量,我還就真不怕他!”說到這裡,臉色又微微一黯,“苦的還是你們,一大家子的人,為形勢所迫,卻不得不天各一方……”宋無雙望著眼前那些拖著鼻涕的孩子和滿臉風霜的女子們,心內也是一慘,只覺這世間遺給百姓的苦也是太多太沉了,天地不仁,視萬物為芻狗,但真正視萬物如芻狗視人命如草芥的還是君十方這些泯盡良知的強貴!想到這裡,那手就不覺握住了腰間的古劍。
韓爺卻轉過身來對他說:“無雙,你也走!”宋無雙一愣,韓爺又看了一眼水兒,說:“水兒,你也跟著你無雙哥哥暫且避一避吧,我猜那個鐵笛翁還會來!”水兒一驚,說:“爹,那我們就更不能走了!”正說著,院外人聲嘈雜,許和亟領著幾個大戲班子的班主進來了。韓爺和眾人交待一番之後,就命人取了銀兩贈與各家班主,更將一些盤纏用衣物包了分到陳方兩家後人手中。眼見轉瞬間就要飄零亂世,生離死別的,女人們的眼裡面就存了淚水。韓爺的鼻子也一酸,他將大手一擺:“別太難過,明年百戲節大家還是要來的,那時若是避過了風頭,咱們還在這蒼柳城相聚!”
八、雪中刀
這晚的大戲散得早,十來家戲班子依照韓鐵梧的囑咐,早早的收起攤子,領著人各奔東西了。深夜的蒼柳城已經恢復了平靜,熱鬧了幾天的蒼柳城一下子靜下來,就顯得有幾分蕭條。
將何三拳、許和亟打發回了家,韓爺就卓立在院子裡,獨自一個人享受這份透著蕭條的寂靜。他揚起頭,烏沉的夜空拖著很厚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