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孤本,特邀秦國文臣前去錄書修典,也是為了兩國交好。皇上派了我去。”
芷蓉公主之名我亦有所耳聞,傳言天資甚高,容貌絕代,只年少多病,常在齊國碧落山靜養,如今怎會突然來秦?
我搖搖頭:“你視物不便,這差事派誰不可,怎會偏偏派了你。”
蕭君言輕笑:“亦不瞞你,卻是齊王病重,皇上令我去打探一番。”
我疑惑:“你怎會插手這些事?”
蕭君言道:“亂世之中,身不由己。”
我不願多問其它,若不是蕭君言情願,誰都沒法逼他的,他既決定如此做,自然有非得如此的道理,我心中明白,再言只是:“可有歸期?”
蕭君言面容閃過一絲憂色:“少則半年,多則三載。”
我輕輕點了點頭,再未言語。
蕭君言離開那日天色尚好,我囑咐了他萬事小心,未多言其他。
蕭府中剩了我同蕭老頭子,我便更不願出自己居所,日日窩在房中,讀書也罷,作畫也罷,卻也平靜。
蕭君言離開月餘,有書信來到,言及已入齊境,一切安好,莫要掛懷。對他,我是從來放心的,只是不放心他雙目不能視,身邊可有得力的人在。
晚間歇宿的早,屏退了下人,屋中只燃了一支紅燭,坐了床邊,竟覺床上有人,正待喊叫,卻被人捂住了嘴,隱隱聞道一絲酒氣間雜著杜若香,瞪大了雙目,在昏黃燭光下,隱隱映得那人滿頭的銀絲,竟是少卿。
我從來未想過我同少卿會這樣再見面,到最後,仍是那句:“你怎會來?”
少卿憔悴了許多,從來潔淨如他,如今面頰上卻已有些青稚胡茬。我知道他過的並不好。
少卿回答亦不似從前,硬生生扯出個笑來:“放心不下,不知你過的好不好,便來看看。”
我尚在少卿懷中,覺這姿勢再尷尬不過,便起了身,走至桌前,倒了杯茶予他,道:“我很好,少卿,這不是一國之君該來的地方。”
少卿笑的有些悽惶:“若是因這天下失了你,這皇位便是不要也罷。”
我卻搖搖頭:“少卿,我再不是當初的我,你這又是何苦?”
少卿面孔忽而有些猙獰,只是怕洩漏身份故意壓低了聲音:“我是那點不如他蕭君言,你寧肯嫁給一個瞎子也不願同我一起?我說要護你一世長安,便要做到。這萬里山河,你若不願同我坐擁,那我便帶你浪跡天涯。”
我愕然的說不出話來,到最後,卻只是一聲輕嘆:“少卿,你怎麼就是不懂。”
少卿卻是苦笑:“阿梓,你從來想到什麼便做了,何曾給過我懂的機會。”
這世上最經不起推敲的就是喜歡二字,最變換多端的也是這二字,我並非不喜歡少卿,只是發覺尚有更喜歡的人在,便是他拋下家國天下,只為同我相守。感動,也從來算不得愛情。
何況他會是個好皇帝。我怎會讓他拋下他費盡心力苦苦追尋到的皇位,來陪我這麼個不值得的人。
我看著面前的少年,辨的出他眼角的淚光,終究是我負了他,同我一起,他從來都是痛苦的,我想抽身離開,這結卻怎麼也解不開。他苦痛依舊。
不得已,只是輕輕抱了少卿,在他耳邊低語:“給我一點時間。”
我明白這話說出口,總是騙人的,爭奈騙人的人、被騙的人都寧願相信這是真的,至少暫時都騙過了自己。
可就在這段時間裡,卻發生了誰都未曾想到的變故。這句話,我至少暫時失去了兌現的機會,不知是福還是禍。
我尚記得那日家中青竹翠碧,微風宜人。
我獨自在花園中散步,恍然憶起一句詩來,記得綠蘿裙,處處憐芳草。
便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