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什麼人啊?再過些日子,這府裡就是老四說了算,別人哪兒會被他放在眼裡。襲脩謝過父親提攜的好意,又詢問最近身體如何,即刻吩咐隨行的小廝將手裡少見的人參、靈芝送到大老爺的書房。
大老爺端茶時,滿臉都是和藹的笑。
襲脩離開之後,大老爺就命人將襲朗喚過來,舊話重提:“我左思右想,還是想讓老三打理庶務……”
“不行。”襲朗冷了臉,“話說三遍其淡如水,我聽兩遍就煩了。”
大老爺也冷了臉,“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沒死呢!你要跟我對著幹不成?!怎麼還是不改軟硬不吃的性情?!”
“讓老三打理庶務,你就把二房交給你的產業吐出來。不想吐出來,只能照我的意思行事。自己選。”
“你這個……”混賬二字險些脫口而出,大老爺費了些力氣才忍了下去,“嫡庶兄弟才更要避免日後反目走至庶出之人自毀門風的事。再者,老夫人都那個情形了,故去之前定要給太后上一封奏摺的,到那時太后念著多年的情分,皇上顧及著太后傷心成疾,還不是老夫人說什麼是什麼的結果?!”
襲朗都懶得理會了,漫應一句:“你想那麼遠做什麼?”
“廢話!她怎麼樣說我就要怎麼做!”
“先說眼前的。老三是你的兒子,卻不是我的兄弟。”襲朗漠然轉身,“隨你怎麼想,他這輩子,別想在我眼前撈到一絲益處。”
大老爺斂目看著桌案上的硯臺,很想抄起來砸到兒子臉上。不過片刻猶豫,再抬眼,兒子已然離開。
襲朗也快被父親惹急了,就如少年時一樣。他真的不知道,再有幾次這樣的事,自己還能不能剋制火氣。
年少時,他算計不過父親,吃沒吃虧的事情,都認了。
現在麼,沒可能還如以往。
是要跟父親對著幹,他是故意的。他就不信家裡不能講一個是非黑白,不信他這種方式管不好一個家。
管不好?鐵血手段管理千軍萬馬都實用有效,換在這府裡也一樣。
這些年父親險些就毀了整個襲府,夠了。
以前還能眼不見為淨,現在有阿芷了,冬兒要回來了,他對髮妻、冬兒,有著呵護照顧的責任,再不會讓自己在意、在意自己的人受誰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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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日頭西斜時,寧氏將襲朧接回來了。
襲朧沒讓母親陪著,自己帶著幾名大小丫鬟來了清風閣。
襲朗又去了小書房。香芷旋還真是有點兒緊張,想幫婆婆如願,又怕襲朧是難以接近的大小姐。
見了人,看到的是一個容顏明豔、氣質嫻靜溫婉的小姑娘。
香芷旋暗自鬆了一口氣。要是稍稍張揚一點兒的個性,她應付著都會吃力——不管別人有意無意,要是流露出那麼一點兒傲慢,她都難以笑臉相迎。
見禮之後,襲朧滿含歉意的道:“四嫂,我前段日子一心齋戒,又不懂事……以至於你和四哥成親時都沒回來,你別生我的氣。”
她應該回來的,但是那時太悲觀,覺著四哥是如何也撐不過去了。只每日一面抹淚一面抄經,眼下得知四哥已無大礙,四嫂也是讓人省心的人,心裡真是歡喜得緊,否則,真是打定主意不會回來了。
香芷旋予以體諒的笑,“母親與我說過了,你也是為了你四哥。快坐下說話。”說著話,將襲朧讓到東次間。
襲朧到底還是小姑娘,成長環境經歷的最壞的情形是氣憤難當、恨鐵不成鋼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