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了吧,這一小塊金屬片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他疑惑的說。
我瞠目結舌,說破嘴方中信也不會相信;我實在不知道它除了協助學習之外還有什麼作用。
「它協助記憶。」
「真的?」老方一點也不相信,「啊,真的。」
我不想再解釋,這與沉默是不是金子沒有絲毫關係,將來是否會水落石出亦不重要,我只是不想花力氣多說,況且我對得起良心。
老方嘆口氣,「好好好,每個人都有權保守他的秘密。」
先入為主,他一口咬定我有秘密。
我用手託著頭,不響。
「希望將來你會向我透露。」他無奈。
要我交心。我知道他為我做了很多,但這還不是我向他交心的時候。我在時間的另一頭還有家庭,那邊的男主人亦怪我沒有全心全意的為他設想,是以我們的關係瀕臨破裂。
我深深太息。
「別再煩惱了,」老方說:「我仍是你的朋友。」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不知道?」
我搖搖頭。
「因為你蠢。」
去他的。
門鈴急響。
我拍手,「啊,又有人找上門來。」
老方臉上變色。
「老方,」我樂了,「欠債還錢,六月債,還得快。」
「別去應門。」他說。
我搖頭,「避得一時,避不過一世,」
門鈴繼續大響。他的車子停在外頭,來人知道他在家中。
「你迴避一下。」
「為什麼,我堂堂正正,幹嘛要躲?她們是你女友,我又不是,我怕什麼。」
「好,有什麼閃失,莫怪我不警告你。」
老方去開啟大門。
我嗅到一陣香風,似蘭似麝,我連忙深呼吸。
一位圓臉的少女衝進來大聲說:「大哥,你搞什麼鬼,全世界都說找不到你,你躲在家中做什麼,孵鴨蛋?」
老方見了她,鬆口氣。
「又在戀愛了是不是?」少女呵呵呵的笑,「你這個永遠在戀愛的男人,真服了你。」
老方笑說:「小妹,你在說什麼,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誰?」小妹轉過頭來,看到了我,「啊。」她叫起來。
呀,我也失聲。
她襟上,她襟上別著一隻金剛石的別針,晶光燦爛,模樣別致淡雅,顯然是件精工設計的藝術品,我一見之下,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是我母親最心愛的飾物,天天戴在身上,寸步不離。
此刻怎麼會到了老方的小妹身上?
不不不,話要掉轉來說才對,五十年前,它原是老方小妹的裝飾品,若干年後才落在母親手中。
「大哥,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難怪人影兒都不見了。」小妹同她大哥一樣,是個很熱情的人物。
我的眼光仍然無法離開那枚胸針。
老方說:「小妹,你與你的大嘴巴。」
我試探的問,「小妹是——」,「他沒提過我?」小妹嚷起來,「我是他堂妹,我父親同他爹是兩兄弟,我倆同一祖父母,我也姓方,方氏糖廠我佔百分之二十股。」她呱啦呱啦全部交代清楚。
「幸會幸會。」我說。
「老方不是壞人,他只是浪漫,他——」「小妹,你別說了好不好?」
他怕她越描越黑。
這兩兄妹真是對妙人。
「一見你就知你是真命天子,」小妹豪慡的自襟上取下別針,「喏,給你,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