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格局被打破,這些官吏搶佔之時都不顧什麼巷子和排水,誰的官大誰就畫大一塊,造成石門坊的巷子彎彎拐拐,顯得十分雜亂。
前方的吳堅忠正在黑暗中確定地方,他才不管這裡是誰的物業,只要是登州鎮的命令,就算是王廷試的宅子他也要進。押老蔣的隊員順著老蔣看的方向指點,一邊低聲說話,與那老蔣確認地方,老蔣的嘴巴被堵著,只能用點頭表示。
等到目標位置確認,幾個心腹手下靠過來,這裡沒有條件看地圖,吳堅忠就指著前面的巷口對兩人道:“就是那處帶閣樓的地方,李永芳住閣樓的可能不大,因那裡最不便於逃脫,應當是在正屋中。”
一個戴皮帽子的手下低聲道:“李永芳選的那地方甚好,那個位置在巷子中冒出一段,從閣樓的兩面正好能觀察到兩邊的巷口,就怕晚上有人守夜。”
旁邊一個行動隊小隊長罵道:“誰他娘沒事守夜,他又不知何時有人來。”
吳堅忠點點頭,“多半應是日間才有人守,不過為穩妥些,他們的院牆後面連同另一巷子,第二隊從那邊進入,我帶第一隊從這裡,還是以巡更的梆子為號。記住一定要安靜迅猛。”
。。。
石門坊中的一間普通小院中,李永芳正在床上翻覆,這裡是他真正的巢穴,只有兩個家丁與他同住,這兩個家丁平日以挑夫為掩護,輪流出門做工,從來不去萬通商鋪。這個地方除了老蔣之外無人知道,連他的家丁頭子李懇都被瞞著,因為李懇在陳一敬家中,暴露的可能是比較大的,而且李懇此人容易衝動,李永芳並不信賴他。
即便有多重的掩護,但李永芳最近還是憂心忡忡,常常夜不能寐。登州旅順大捷的訊息傳來,很快傳遍登萊各地,是市井之間的熱門話題。他開始不太相信,作為後金曾經的漢人高層,他清楚後金的實際戰力,作為主力的滿八旗青壯不過四萬餘,補充非常緩慢,北方的生女真都居住在深山老林,要抓捕或招降也甚為不易,但是作戰都十分兇悍,他根本不信能一次損失近五千。
後來登州鎮在北門甕城裡面在展示戰果,所有百姓都可以去看,他也去看了,堆起的腦袋有幾座小山,其中一座全部是真夷。雖然李永芳不能看到牙口,但通古斯人種與漢人的面部輪廓和五官差別較大,他大致能判斷出都是真夷。
據登州的戰報,旅順戰役共斬首五千餘真夷,蒙古人五千多,包衣上萬。看到人頭之後。李永芳就知道後金會因此轉入頹勢,不但是實力的損失。還有皇太極的威望,那是更麻煩的事情。一旦八旗淪為各自為政,那後金就徹底完蛋。
所以李永芳每晚翻覆著睡不著,總想著以前的事情,想著自己這一輩子。當年努爾哈赤圍城,李永芳一開始就表示投降,但又繼續在城頭準備防務,結果八旗軍一戰就登上城頭,他趕緊就真降了,開始的時候只是為了保命。但後來隨著後金的節節勝利,他便安心下來,給努爾哈赤當了奴才。不過他從來沒想過後金能奪取中原,只是認為明廷無法收復遼東。直到皇太極即位之後,顯示了遠高於老奴的政治才能,後金在一點點強大,特別是蒙古也投靠後金,他才感覺到或許真有可能入主中原。
但是登州崛起讓形勢突變,特別是他們登陸遼南之後。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勢遠超東江鎮最強大的時候。
在登州的時間越久,李永芳越是心驚,因為他還有幾個沿線分佈在各處,每天都有上千的流民到達登萊。變成登州鎮的一部分,平度和昌邑的土地人口被登州鎮席捲一空,登州的勢力還在青州府邊界上不斷滲透。吸收青州的農戶,按照登州鎮的組織力。這些人很快將成為這臺戰爭機器的一部分。
他在登州才第一次領教了宣傳的力量,隨處都可以聽到對建奴的仇視。有報紙、評書、戲臺、宣教員,甚至還包括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