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求助的意味。香鼎薄煙流散,嫋嫋如帳。朦朧中他的一雙眼睛和義姐的幾乎一模一樣,那輪廓,那神情……心不由自主地軟了,出口道:“姐姐,算了,他還小呢!淘氣頑皮免不了的,耽誤的功課補回來就成了。”
她一開口,宗訓就喜笑顏開,一個勁兒狂點頭,將符芷鬧得哭笑不得。“皇上!”語氣加重了些:“荒廢學業將來怎會有所成就?你日後是要引領百官的君王……”
煙洛望了望符芷堅決的面色,曉得教育孩子她不該插手,一笑置之。柴宗訓的小嘴又開成了喇叭花,倒是不哭鬧的小孩,只是委屈的瞄她:“姨娘!”
符芷豎眉才要教訓,看看宗訓癟起的小嘴驟然有些洩氣,聽得煙洛淺淺莞爾:“姐姐,花園的海棠開了,咱們去走走可好?”
“如此,也好!”符芷總算找個由頭,放過了宗訓,和煙洛去看那株秋海棠。薄露勻了纖白妖色,如冰絲織就,香穠漫斂,幾分清豔,幾分絕塵。符芷便有些感慨,“妹妹,你說這花像誰?”
煙洛示意宮女取來剪刀,卻取了一支怒放的,並於符芷寬款的髮髻,一壁笑道:“像姐姐。素靈失律詐風流,強把芳菲半載偷。是葉葳蕤霜照夜,此花爛熳火燒秋。姐姐就是詩裡說的,佔盡旖旎的芙蓉!”
符芷微微搖頭:“不向橫塘泥裡栽,兩株晴笑碧巖隈。枉教絕世深紅色,只向深山僻處開。這花,我看更像你一些!”
煙洛頓了頓,忽然問:“那麼姐姐,你是願作這宮中絕色,還是山中浪漫?”
“這……”符芷躊躇了,側著臉,玉指劃過那冰絲般的柔軟的花瓣,半刻才答:“我沒得選擇!”
煙洛暗自嘆息,她一心想保全他們,可是若符芷太過執意,事情終究會非常棘手。符芷與符寧的不同,在於符芷雖溫順,心裡的堅持卻更難以改變。她只好潛移默化慢慢設法,於是介面道:“如果有朝一日,煙洛去浪跡山川,姐姐願意相伴麼?”
符芷的面孔劃過一絲驚異:“妹妹,你又想走?”
煙洛訕然,搖搖頭:“沒有!”至少目前還沒有。
兩個月前,柳朝忽然來了。帶來了鍾隱的信,也帶了通商的訊息。“大勝”鏢局一再發展壯大,“隱”的人脈更廣,煙洛也在考慮柳朝的提議,做些各國間的貿易溝通。芙蓉的信裡說,她們預備花兩年時間把“閒芳軒”買回來,然後獻寶似的問煙洛知不知道是誰買下了閒芳軒另外的一半。煙洛抿嘴笑了笑,不曉得是誰,她怎麼放心將閒芳軒一眾人等託付?那人優雅,體貼,不沾塵埃的清貴……鍾隱說,清,天地優遊,人情多舛。半年未見,思茶香,夢修竹,離情萬里迢迢,吳鉤幾度沉浪。甚念,不知,你一切可好?
可好?可好?其實,並不好。打擊接二連三,她迷惑困頓,身心俱乏。不過成日擺張臭臉或者索性哭哭啼啼扮虛弱下去,難題也不會有任何起色。她自然得打起精神振作過日子,還有許多人事使她牽心。
這段日子,趙家兄弟來得少了,想來也是因為彼此感覺太過複雜。見了面,趙大哥依舊溫存寵愛,朗卓氣質只會在她推拒的時刻變得晦澀。趙匡義想不通亦改不了,她只好繼續與他保持距離。難得的是符晶,那麼個口直心快的人,竟然肯為了匡義一直隱忍。煙洛欣賞欽佩,卻礙著匡義的干係,少有上門拜訪。
夜橪呢,煙洛挑眉——夜橪讓她等他。不知他使了什麼魔法,自己身邊得用的一個兩個都對他神出鬼沒的來訪聽之任之。姐夫死後的一月,她撐著精神幫助符芷打點宮中大喪,累得幾乎要虛脫,夜裡卻常常失眠。有一次翻轉到半夜,她懊惱得恨不得找根棍打暈自己,卻嗅到一股甜絲絲帶著黑暗氣息的煙燻,不一會兒便神智迷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