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葉橪,你,你容我想想。”
還沒走出幾步,身後的空氣陡然涼了。
“既然還捨不得放不下,當年為何沒跟了他?”
一時懵然,扭頭瞧著葉橪,他斜睨過來,邪魅深沉,眼神洞悉。
豁然間明白他問的是什麼。煙洛呆了呆,下意識的回嘴:“與你何干?”
他捏緊了青瓷蘭花杯,凝著她不吭聲。似乎有許多話,嚥進了心裡,又從那雙深漠眩惑的眼睛後頭溜出來,幾分期待,幾絲幽冷……
煙洛被葉橪盯了一刻,洩氣。他如此神色,是在吃醋麼?扶著井架苦笑了,那段因果,怎麼如此難以解釋?
“不是跟你說過了,沒辦法跟!”
“怎麼講?”
“以前他身邊有結髮妻子,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多的女人,多得我受不了!恩,不對,是哪怕多一個我都受不了!我沒興趣給人作妾,也沒法容忍別的女子管我的愛人叫夫君,再喜歡他,也白喜歡了。”往事翩然恍惚,手心不自覺使了力,幾顆翹起的木渣子立時頂入了皮肉,刺刺的疼。煙洛無奈地看著葉橪:“就這麼回事!”
葉橪卻輕輕抽了口氣——這就是他提的“唯一”?
他說:丫頭,皇上已答應赦免了你。而且,現在的我可以給你唯一了。所以,回來吧!
那人的字工整嚴謹,只是到了“來”字的那一捺,到底幾分耐不住的稜角飛揚,尖尖的扎進他的眼。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不存在其他女人,你會跟他麼?”他追問,左手緩緩地移向胸口,裡面的信紙妥貼而柔軟,如果她肯答:“不”……
煙洛有些詫異,被這忽如其來的問句弄得無措。不過沒一會兒,她淺淺一哼,唇角邊一絲安然的自嘲:“沒有這種可能,又談什麼假設?”
趙匡胤註定是千秋的君王,就似南唐最終無奈的慘敗——歷史的必然無可更改!
葉橪一頓,心口漫出汪汪一片酸意,強忍著似笑非笑:“如果是呢?你是不是立馬就欲衝回去尋他了?”
話一出口,空氣中似有什麼,“叮”的一聲,斷了。
煙洛輕輕“咦”了一聲,似乎在對自己表示驚奇。她扭了頭便走:“是我抽風,在這裡跟你牛頭馬嘴不知所謂!”
“蘇煙洛!”他站起身,冷笑自齒縫間逸出:“若不心虛就回答我!”
煙洛應聲立定,被他挑逗的語氣激得手心發潮。葉橪太不留情,硬要揭開她的舊傷。這段日子自己待他如何,他難道感覺不出?哪怕她對將來還存有疑慮,他又憑什麼,這般趾高氣昂的質問她?
一點點遊離的愧疚消失無蹤,委屈化作了衝眼的酸氣,煙洛尖起聲線,針鋒相對的吼了回去:“不錯,就如你說的,我等著盼著,就是指望著衝回去嫁給他。只要他身邊一空出當兒,不用你提醒,我飛也飛回去了!夠了吧?”
氣死你好了!
刻意的鎮定自若,轉身,抬腳,款款盈盈從容不迫,彷彿不屑再回首一顧。全沒察覺身後的人一瞬間捏住胸口,渾身僵硬。雕花木門狠狠甩上的那一刻,殘陽乍暗,天階紫霞靡靡,剎然魂銷意斷。“咯嘣”一聲,葉橪手中的細瓷酒杯粉身碎骨,灼膚的冷酒摻雜了猩紅,順著青白微顫的指骨滴滴答答的往下墜,一顆,一顆,顏色越來越是濃豔,泥地上種下深淺暗色的圓斑,不一會兒攢成一片不規則的紅。
好利!
許久,葉橪驟挑起了墨劍般的眉峰,順勢攬過酒甕,風一般的襲向前院,於那一片翠竹中且行且飲,然後眼兒都不眨的,將那陶甕砸向一池染了薄緋的碧水。竹影憧憧,一擊盡碎,人面模糊……
那天晚上秋萍苦口婆心,勸煙洛到前院去瞧瞧葉橪。煙洛不理,最後索性捂起耳朵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