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會被幻術活生生嚇死,可那也是嚇死的,其實他身上並沒有受半點傷。
因為那虎沒有傷人的力量,一切傷害疼痛恐怖都只是幻覺。
父親說的,變出來的蛟有著力量——那,那是怎麼樣一種境界?
那蛟的力量是哪裡來的?
無中怎能生有?
“以劍成仙,和以幻成仙……兩條路,殊途同歸。成仙這種事太縹緲了,幾百年來也只有那麼兩個人而已,還不知真假。可有的時候我入定,常會感覺到一種束縛,知覺在延展。在上升,可始終差了一點什麼。我感覺,只要破開這一層束縛,就是完全不同的新的境界新的天地。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去破開,也不知道,那新的境界是什麼。”
我張口結舌:“難道……父親你也會成仙嗎?”
“我不知道。”父親摸了摸我的頭:“我那位師兄比我才智要強,天份也要強,我能感知到的,他應該也能。我不能突破牟,也許他能,可是……”
我打個寒噤。緊緊抓住了父親的手。
可是,那人瘋了。
成仙之說太虛無,可是變成瘋傻之人的例子卻活生生就在眼前。
父親說的那層束縛是什麼,我不清楚。
也許這一生我都不會達到那個境界。
仙人,畢竟只在傳說中存在。
輪到我們過橋,橋兩旁的欄杆早不見了,只剩一些光禿禿的石茬還留在那兒,橋下方十餘丈是奔湧的河水,雖然天寒,河水並未上凍。
橋不算寬,又並排走了兩輛車,我們這車就靠邊了些,巫真掀著簾子朝外看,只一眼就迅縮回頭來,捂著胸口,臉色不怎麼好看。
“怎麼了?”
“真嚇人……好象馬上就會滑下去一樣!”她定定神:“這橋怎麼沒個欄杆,哪怕拉兩條繩子護一護也好啊。”
“不用怕。”我笑嘻嘻地說,擺弄著腕上的紅線:“就算你掉下去了,我也一定能把你拴著捆上來。”
巫真看來很想撲上來扭我,可是懾於眼下處境,還是老老實實坐在她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只是眼裡嗖嗖地飛出小刀子朝我射來。
車走得慢,橋好象永遠也過不完,巫真咬著嘴唇坐姿僵硬,我聽著河水的聲音,卻想起我們在那一次在船上聽曲。歌聲,琴聲,還有水波拍岸的聲響。
我時時想起那時的情形,昏暗的船艙,一點燭光如豆,垂柳拂在船篷上沙沙的聲響,水波聲,還有遠處傳來的歌聲。
我們離得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還有——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
我想起初見時他吹的那曲子。
也許是我的錯覺,耳邊似乎真的又迴響起那宛轉而寂寞的笛聲。
我閉上了眼,那笛聲越來越清晰。
巫真忽然推推我:“巫寧。你聽見沒?有笛聲。”
啊?
巫真也能聽見,那就不是我的錯覺了?
我一把掀開車簾朝外看。外面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雪,天地間一片茫然清冷。遠遠的,我看到對岸樹下站了一個人。
笛聲越吹越柔宛,雖然眼前是大雪紛飛的河畔,可是曲中的歡喜雀悅之意,卻是男子看到了心愛的美麗女子,情思動盪,不能自已。
男子說不出口的愛慕,在曲中表露無遺。
巫真也看到了,低低地驚呼一聲:“咦?那不是文飛嗎?”
我點點頭,眼都捨不得眨一下,冰涼柔軟的雪花拂在臉頰上,我驚覺自己的臉頰熱得那麼厲害。
不知為什麼,明明聽懂了他的心聲,知道他心中對我,如我對他一樣……
為什麼,我卻在甜蜜之中,還品到了一絲傷感淒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