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早不知去向,連人也找不到了。我看,不如死了這條心!”
黑牛好像突然下了決心,猛的一巴掌拍在方大頭肩上,差一些把他拍了個“狗吃屎”,叫道:“幹!矮子,他奶奶的。咱不怕瞎子,你說該怎麼辦?咱聽你的,非得把杯子弄過來,奶奶的,瞎子有啥了不起,咱黑牛就碰碰他,試試看。”
方大頭見他果然中了計,心裡在笑,口裡卻說:“你真的不怕瞎子?還有那白鬍子老頭兒,這兩個人你都敢動他嗎?不怕他們揍你?”
黑牛一橫心,胸脯一挺,道:“不用不怕,管他奶奶是誰,咱先抖練子槍,不讓他近身,還怕幹不過?矮子,你快出主意,別盡耽等著。”
方大頭這才滿心歡喜,湊在黑牛耳邊,低聲說道:“眼下看起來,杯子如不在瞎子手中,定然在他的化子朋友身上,或者就在土窯之中,咱們兩個人,一時也沒有辦法全顧得到,不如趁現在那白鬍子老頭兒正把他們纏住,你在外面替我望風,讓我偷偷進那窯裡探勘一遍,假如窯裡沒有,東西只在他們身上,咱們一個對付一個,加上白鬍子老頭兒,今天準保跑不了他們,非叫他們把杯子拿出來不行,假如東西藏在窯裡,豈不更是唾手而得麼?總之一句話,你守在暗處,那叫化子不發覺窯裡有人,你也不必動手,只要他一旦察覺我暗進他的土窯,你得儘快替我攔住他,不讓他把我堵在裡面了,事情就只這麼簡單,你都記住了沒有?”
黑牛點頭答道:“好,就這麼幹!咱都記住了。”
方大頭還不放心,逼著黑牛把步驟又背誦一次,果然沒有記錯了,這才領著黑牛,悄悄掩到土窯側面三丈左右,探頭一看,“百毒叟”宋笠已和鍾英左賓纏鬥將近百招,宋老頭兒拳腳已緩慢不少,但“閻王帖子”左賓也因為上手時急怒攻心,搶招太快,現在其氣耗損過半,一根青竹杖亦遠不似方才凌厲,只有“癩頭泥鰍”鍾英,棒影縱橫,越戰越勇,差不多負擔了大部份面鬥宋笠的責任,顯得左賓只不過從旁助手而已。
此時再不動手,遲了就來不及了。方大頭一橫心,將黑牛仍留在城牆垛上,自己先將雙腳探出牆外,腰眼上一用力,整個身子一繃一彈,滑出牆垛,竟如一隻大壁虎地的,手腳分張,貼在牆上。
土窯前打得正在激烈萬分,那來餘暇注意這一面,方大頭施展樑上君子“遊壁術”絕技的,順著城牆,迅速的向上窯移動,不一會功夫,已至窯側丈許之處。
這丈許距離,前後空曠,再沒有東西可供隱蔽,只有牆腳下摸著一條尺許深的泥溝,準備用來排除城上積水用的,這條溝由東向西,剛好要透過土窯後面一個土坡,從那土坡再向窯裡去,只有五六尺距離,而且離窯前戰場也甚遠,倒不慮被人發覺。
方大頭看清地勢,不再猶豫,真氣略為一沉,從牆面上輕巧的直向水溝中落下去。
當他一腳落到溝底,突感腳下一軟,暗叫一聲:苦也!
“撲通”一聲響,整個兩隻腳,全都陷進水溝溝底爛泥之內,臭爛汙泥,直淹到膝蓋附近。
原來那本是一條臭水溝,長年積的汙垢爛泥,根本沒有人去清理過,從上面看下去,又在黑夜中,以為只有尺許深淺,其實這水溝足有兩尺深,下面一半,全是爛泥臭水,屎尿俱全。
方大頭這叫“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不但說不出來,還得趕快伏身溝中,以免身形外露,被窯前的“癩頭泥鰍”鍾英察覺,可憐缺德鬼硬閉著氣,顧不得身上的衣服髒不髒,鼻子離水僅只兩寸,整個下半截加上前襟,全浸在臭水之中,靜靜伏著,一動也不敢動。
饒是他如此委屈,這一聲落水時的輕響,仍然驚動了前面拼命的“癩頭泥鰍”。
鍾英方在全力拼搏,突聽得窯側“撲通”一聲輕響,這附近地勢,他自然比誰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