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莫研大笑。
“我師父以前就老是這麼誇我們,”她無限懷念道,“騙我辛辛苦苦地練功,兩年又兩年……”
“後來呢?”展昭微笑。
“後來,我二哥哥罵我傻,說我就是一頭被人用蘿蔔牽著的驢。”
“……”
展昭淡淡一笑,笑容帶著幾分苦澀。思及自己,何嘗不是與她一樣,全心想守住一片青天,卻又是如此艱難而遙不可及。
莫研揹著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行去,聲音飄過來:“再後來我就懶了許多……其實現在想想,覺得有蘿蔔倒比沒蘿蔔好些。”
在她的身後,展昭緩步跟上,心中鬱郁之氣漸散:凡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吧。
他們手中的是假帳冊,真的帳冊應該還在白府之中。
夜闌人靜,展昭悄然立在白府假山巨石暗處,莫研半靠在石頭上,百無聊賴地盯著頭頂的月亮。
他們在等小樓燈滅。
上次時間倉促,無法細細探查,所以他們只好漏夜再來。既然燒掉書房的是白盈玉,那麼多半真的帳冊也被她藏起來了。
“明日要起風了。”莫研低低自言自語。
展昭仰頭,月亮邊緣帶著一圈朦朦朧朧的光暈。月暈而風,礎潤而雨,確是要起風了。
此時,小樓的燈明暗一晃,滅了。
兩人又候了近一個時辰,待樓中人睡沉。
“樓下兩名,樓上還有一名陪著白盈玉。”莫研方才便留意燈燭人影,兩名丫鬟宿在樓下的偏室裡,還有一名丫鬟陪著白盈玉在小樓上面就寢。
展昭點頭:“我去樓下。”樓上女兒家物件太多,若要他去女兒家衾衣中翻翻揀揀,終是不妥。
莫研依舊用小銀簪子挑開窗子,兩人翻身躍入。展昭先點了兩個丫鬟的睡穴,朝莫研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上樓不可傷人。
她不耐煩地點點頭,貓一般腳步地從樓梯輕縱而上。
樓上點了薰香,香味對於莫研這般靈敏的鼻子實在稍嫌濃了些,害她癢癢地直想打噴嚏。
繡簾內,可以看見丫鬟睡在床邊的榻上,呼吸稍重,已然沉沉睡去。羅帳層層低垂,看不見裡面的白盈玉。
莫研依葫蘆畫樣,先點了那丫鬟的睡穴,再掀開羅帳,準備點白盈玉的睡穴。
豈料,羅帳攏起,映著窗外月光,正對上白盈玉雙目炯炯,萬分吃驚地盯著莫研。
莫研也被嚇了一跳,夜已深沉,沒想到她竟還未入睡。
“啪!”
一聲響亮的脆聲,在寂靜的夜裡聽得分外清晰。展昭心中一驚,連忙上樓,看見莫研怒氣衝衝地捂著臉,瞪著床上的人。
白盈玉尚躺在被衾之中,雙目圓睜,動彈不得,徒勞地張口也說不出話來。看來莫研已經連白大小姐的啞穴也一起點了。
“怎麼了?”展昭壓低聲音道。
莫研沒好氣道:“她壓根沒睡……看著是個弱質纖纖的大小姐,指甲長些也就罷了,怎麼手勁也這麼大。”她放下手,那原本捂著的半邊臉上赫然幾道血痕,指印隱約可見,顯是打得不輕。
“不礙事麼?”明明知道僅是皮肉外傷,展昭還是問道。
莫研擺擺手,示意無事:“就是有點疼,別的倒沒什麼。”
兩人復看向目中怒氣漸盛的白盈玉。
“你替她把衣服穿起來吧。”
即使被衾將白盈玉裹得嚴嚴實實,展昭還是別開臉,轉過身去低聲吩咐莫研。
聞言,白盈玉眼中恐懼之色大增,欲極力掙扎,無奈卻是半分也動不了,櫻唇一啟一合,不知想說什麼。
莫研取了掛在旁邊屏風上的羅裙,掀開她的被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