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這些了,這五天,顧琦不來煩他,他和女兒安安靜靜地守著彼此說說話,談談詩,彈彈琴,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因為他知道留給他們父女相聚的時間不多了。
“二哥,好幾天沒見你,想是出去遊玩了?”謝紓見到顧琦,雖不太歡喜,可畢竟是親戚一場,他也不好擺臉色給對方看。
“可不,都說揚州是天下名城,不僅商賈雲集,文人騷客也愛流連忘返,我也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附庸風雅,也沾惹點文氣回來。”顧琦當然也清楚謝紓未必想見到他,只是目前他還不能跟謝紓翻臉。
“哦,看二哥手裡抱了不少東西,想必收穫頗豐吧?”謝紓這才看見顧琦手裡抱著幾個卷軸。
揚州確實是歷來文人騷客流連忘返之處,崇尚文風,大街小巷的古玩店裡經常能淘到一些好字畫,謝紓自己就有這個愛好,可惜,他的身子再也起不來了。
顧琦見謝紓似乎又比初見時瘦了一些,眼眶瞘?得越發厲害,眼神似乎也有點渙散了,心下一酸,也不計較那些了,忙坐了過去。
“妹丈,這是你的墨寶,是涵姐兒那天抱出來說要送去裝裱的,被我碰上了,我打發人送去了,今兒剛取回來。”
“我的畫?”謝紓尋思了一下,很快想起來是他在女兒房間作的那幾幅畫。
“這孩子也是,我本不善於此道,不過是心緒難遣時信手塗鴉了幾筆,這樣的東西也拿去裝裱,豈不貽笑大方?”謝紓說完又急劇地咳嗽起來。
“爹,這東西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不值幾文,可對女兒來說卻是無價之寶,女兒看見這幾幅畫,就彷彿看見母親在對女兒笑,也彷彿看見父親抱著女兒手把手地教女兒唸書寫字,爹,這些對女兒來說,都是最值得珍藏的東西。”
謝涵說完走到了床邊,接過了顧琦手裡的畫軸,本想開啟來和謝紓一起觀看,誰知謝紓卻攔住了她,“這孩子,你二舅什麼好畫沒見過,你就別拿出來貽笑大方了,你若真喜歡,就留著做一個念想,爹能給你的實在是太少了。”
“爹又開始亂講了,爹給了女兒最珍貴的生命,給了女兒一份衣食無憂的生活,還教會了女兒唸書認字,爹給女兒的夠多了。”謝涵強撐著笑臉回了一句。
“說到衣食無憂的生活,為父倒是真要替你安排安排,趁著你二舅在,打發人去把高升、李福,三位姨娘,還有劉媽媽、趙媽媽,對了,還有你奶孃,一併都喊來吧,我有話對你們說。”謝紓喘著氣說道。
原本,他是想等到自己老家來人再提這件事,可這兩天他覺得自己的氣越發的短了,精神也越發不濟了,因此他估摸著自己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未必能等到自己老家來人,便想趁著清醒的時候把這件大事敲定了。
“爹,有什麼話不能等明天再說嗎?”謝涵看了看牆角的漏刻,已經過了申時,該用藥了。
“孩子,沒事的,先吃了藥再說也一樣的,左右吃完藥也要等一會才吃飯。”謝紓衝謝涵虛弱地笑笑。
謝涵見此心下一酸,只得打發小玉司棋等去喊人,可巧冬雪也於今兒上午回來了,估計父親也是見人都到齊了,這才動了念頭要當眾交代後事。
謝家本就不大,不一會,人就陸陸續續地進來了,第一個到的是方姨娘,她端著一碗藥進來了。
謝涵和方姨娘伺候謝紓喝藥時,秋月和冬雪兩個也攜手進來了,兩人沒想到屋子裡還有一個外男,均是愣了愣,看向了謝紓。
“父親有話要對大家說,兩位姨娘要是覺得不自在,就先去屏風後面待一會。”謝涵開口了。
“罷了,你們有家事要談,還是我出去吧。”顧琦說。
左右方氏在,還有趙氏和劉氏也會來,謝紓說了什麼肯定會隻字不漏地傳進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