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觀哈哈一笑,回頭向眾人施禮告別,拖著楊雄下樓,輕笑道:“你妹子被張家老四纏得在路上跑了,我還以為她會去洞庭找嶽三弟,誰知道昨晚居然來了潭州,我今天不是來不及和你們說麼?”
楊雄苦著臉,不知如何是好,下得樓來,卻看見自家老爹在門口叱喝鳳翔樓夥計們牽馬,忙趕上去問道:“爹爹,她人呢?”
楊恩嘆了一口氣,道:“太一觀的馬就在樓下,她竟是騎馬來的,出門便上馬跑了。”又轉向玄觀:“小玄,么兒怎的來了?她如今可是回你府上去了?”
玄觀看了看四周,揮退眾僕,笑著把開先的話說了一遍,在楊恩跌足聲中又道:“小侄向來宿在歡喜堂近側,四妹妹正是落腳於我處。”話畢又正色道:“叔叔,如今這樓裡的人都知道四妹妹是我的妹子,也知道和你們關係非淺,當下必得想出個說法,掩得過去才行。”
楊恩點點頭,思索道:“么兒本就是你的表妹,就說她來省城尋我們,路上認你作了義兄。”
楊雄苦笑道:“還是叫人疑心,小玄哪裡又像是會收義妹的人?說是相好還差不多!”
楊恩瞪了兒子一眼,苦苦思考道:“小玄是個出家人,名聲也不好,若說是他的義妹確實叫人懷疑……”
楊雄又嘆口氣,道:“我們的名聲也不大好……”
玄觀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道:“既是如此,四妹妹的名聲也難得好了……”
楊恩、楊雄同時叫道:“萬萬不可!”
楊恩斷然道:“若是別人問起,皆轉了開去不提此事。實在轉不開,就說是么妹來尋親,路上相識,結為義兄妹!”頓了頓道:“若有避不開的熟人問起內情,就說是情投意合,要結為夫妻的,面上以兄妹相稱。小玄自幼父母雙亡,我這叔父就做主,把么妹許給你。這般一來,就算小玄名聲不好,么妹的名聲仍是保住了。總比不清不楚的義兄妹要好!”
楊雄結結巴巴道:“爹,小玄可是出家人……”
楊恩不耐煩道:“我們鍾家只剩了六人,哪裡還有餘丁出家?若是舉事就還俗,若是不舉事,立個功求個恩典還俗也極是容易!”轉頭鄭重地對頗有些目瞪口呆的玄觀道:“小玄,這事就這樣定了!”
楊恩說完,牽過馬來,翻身上馬,叫道:“還不上馬?”說罷策馬向北門而去!
楊雄愣愣地向玄觀看去,“小玄,這樣……使得麼?”玄觀苦笑搖頭道:“就算我應了,我太一教掌教也應了,拉章大和尚也應了,你們家么妹也是不會應的!”說罷,上得馬來,追著去了,楊雄一頭霧水,渾渾渾噩噩地跟上,突地在後面叫道:“便是你們全應了,三弟也是不會同意的!這可如何是好!”
第八章 泥中珠玉(上)
楊么回到小樓,徑直奔向澡房,脫了衣服卟嗵一聲跳進水裡,深深地沉入水中,腦子時極是混亂,在安穩規矩的楊家村生活了六年,身邊盡是楊嶽、張報辰、楊相、楊平泉這樣極有分寸的人物,哪裡會想到與楊嶽一母所出的大哥,竟會是如此模樣?生下楊相、楊嶽的父親竟會是如此模樣?
“在驛站出工?我呸,我看是在潭州這花花世界樂不思蜀!”楊么恨恨地道:“難怪只有楊嶽一個人陪著我,難怪他們從沒有回來看過我!”
楊么猛地從水裡站起來,暗暗想著,自從與楊嶽絕離,她就沒想著要和楊家有太多牽扯,不過因著對外面的世界瞭解太少,實在難以獨自上路,才耐下性子與這些人周旋。沒想到打小以為辛苦出工,勤勞養家的便宜老爹和大哥居然是此等模樣的人!
“難怪楊嶽從不和我細說他們!就連楊相也是一笑帶過!”楊么邊裝衣服邊嘀咕,細細想來,楊嶽雖是說他們在潭州出工,卻並無一字說他們身為下役,老三楊相還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