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心思,楊恩當初知道楊么離家時,原是一腔的怒氣,等了一晚卻又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家,在這般的天氣裡,免不了受罪,怒氣化成了萬分的擔憂。
待得楊么撲到身上,雖知道她是在弄鬼,但相處這麼久,她頭回如此親近,楊恩哪裡還硬得起心腸罵她,見得老大轉眼變了風向,也不禁順坡下驢,苦笑道:“怎的和你三哥一起回來了?可吃了飯沒有?”
楊雄此時才發現楊嶽,不禁喜道:“小嶽,你也回來了,我還想著咱們家難得一起過年,就差了你一個!”說著,急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斗篷和包裹。
楊嶽笑著上前,拜見了父親和大哥,只說是今早在路上和么妹遇上,“爹爹,她不過是心裡有氣,要到洞庭去罵我,為什麼同意她和玄觀的婚事,所以才這般胡鬧。”
楊么哪裡還不知機,萬分親熱靠在楊恩身邊,哼哼唧唧地道:“玄觀表哥長得好,又有本事,身邊的女人那麼多,爹,我……我不想和一起過日子!”又扯著楊恩的袖子,求道:“爹,你以前總在潭州城裡,也沒回家看過我,就讓我在家裡多呆一陣子,陪陪你,做什麼這麼早給我訂親?”
楊恩虎著臉,瞪了楊嶽一眼,又看向楊么道:“你要是不和他訂親,族裡就會讓你和張家人訂親,他們那起子人,又有幾個真心對你的,不過是看著你爹爹兄長的財、勢,等著將來得便宜!你說,爹爹還不是為你好?”
楊么雖知他說得不錯,但要她和玄觀訂親實在是萬萬不能,眼睛不由向楊嶽看去,楊嶽只是一笑,恭敬道:“爹爹說的正是,只是玄觀表哥如今到底是王府裡的營生,時時如履薄冰,危如累卵,兒子雖是萬分佩服,但若是……只怕誤了妹妹終身。”
楊恩驀地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皺眉道:“雖然不是吉利話兒,小嶽說的卻倒是實話,他這個營生到底不如我們,王府裡水深得很,如此說來,還是快快叫他脫身出來,還俗為好。”
聽得此話,便是楊雄也搖頭道:“爹爹,小玄一心想著白蓮教的大業,正是得用的時候,哪裡能脫得出身?”看著楊么正和他殺雞抹脖子地猛使眼色,不由咳了一聲,繼續道:“要不,和小玄說說,這訂親的事要等他出了王府,還俗了才作數?”
楊么頓時大喜,她心裡不過想著,以玄觀的性子哪裡是肯為了訂親損了白蓮教大業的?這道士喇嘛的身份如此好用,就算是舉事了,只怕還要憑著這身份多拿些情報,造反不是穿衣吃飯,總得十來年,這時間一拖,自然能讓她想出別的法子來!
楊嶽想來和楊么考慮得一樣,附合道:“大哥說的正是,爹爹,你看……”
楊恩捋著短鬚,點點頭,嘆了口氣,摸著楊么的頭,道:“為了你這個冤家,只能厚著我這張老臉再去說一說了。普勝也是個可憐孩子,么兒,你以後便會明白了。”
楊么一見目的達成,喜上眉梢,哪裡還聽得進這些,跳起來,跑到楊嶽面前笑道:“三哥,你餓了不,我們吃飯罷。”轉向楊雄,瞪著眼道:“餓了!拿飯來!”
楊雄頓時不平,嚷嚷道:“哪裡見過這樣的妹子!我不是你大哥麼,你對我怎麼沒有對小嶽半分的尊敬愛戴?”
“尊敬愛戴?”楊么冷笑著:“大——哥,要我回憶一下我們當初見面的情形麼?我記得大哥當時見著我說的第一句話是‘茵娘,你樓裡……’”此話一出,楊雄還未出聲,楊恩就一疊聲地喊著:“老大,趕緊叫廚房把熱飯送上來,讓你妹子和老三吃飯休息。”說罷,急急出房而去。
楊雄啞口無言,灰溜溜地出房跑腿,臨了還瞪了楊么一眼,“你運氣好,老二出門辦事,要明天才回,否則……”說罷,不待楊么回嘴,掀簾子跑了。
楊么“卟哧”笑了出來,楊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