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院子,讓大太太接雙親和兒子去住公館。
雙親和大太太都是膽小怕事的人,凡事不敢出頭露面的,聽到這話也不敢爭議,只說在鄉下住慣了,是不會到城裡的,房子收回也好,收不回也罷,都由廖家人自己去處置。
等這三人回到桂林,便有廖家人找上門來,是廖參謀長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和一個堂叔。二太太和四太太都不是好惹的,兩姐妹指著來人就罵,說你們廖家空說知書達理,卻仗著人多來欺負我們孤兒寡女。
四太太懷裡正抱著女兒,暗中使勁掐一下,女兒無故受難,扯著嗓子哭叫,二太太四太太也跟著嚎啕。廖家人束手無策,敗下陣來。
第二章 白太太一家,打牌(7)
二太太四太太將家裡兄弟姐妹都接來壯聲威,等廖家人再上門,卻是以寡敵眾,招架不住,又敗下陣來。
二太太四太太知道廖家人不會甘心空手而歸的,便暗中使壞,勸說廖家人退而求其次,去謀圖三太太的舊院子。
“什麼三太太啊,只是個戲子而已,”她們放出話來,“當初沒有明媒正娶,現在也是沒名沒分的。而且自古說戲子無情意,說不定快要改嫁了,院子也便宜了別人……”
廖公館裡鬧得沸沸揚揚時,廖三太太早得到風聲,一邊恨她們落井下石,一邊盤算著如何應對。但她當初確實是沒有正式登記結婚的,只請了一桌好友吃飯,那些人現在是不知下落,即便找到也不能證實什麼。而且房契的名字也是廖參謀長的,真要鬧到公堂也佔不到什麼理。
廖三太太便有些心虛,想來想去想到了乾爹。乾爹往日也曾垂青她的,只是因為陰差陽錯,才讓廖參謀長捷足先登。聽到她梨花帶雨的哭訴,乾爹也動了惻隱之心,找人將房契改了,房子名義歸為她的。
等廖家人找上門來,廖三太太也不分辯什麼,只將房契拿給他們看,那幾個人是面面相覷。
“這次回鄉辦事,承蒙各位照顧,我是記得的,”廖三太太端茶送客,“本來想好好招待幾位,但沒想到各位是圖謀我的房子來的,實在讓我寒心……”
廖家人無話可說,只好打道回鄉下。二太太四太太聽到訊息,心中詫異:那三太太只是個戲子,能買得起房嗎?也許是廖參謀長將院子買來送她的,但以前也沒聽他說過。託人打聽,都推說不知道。她乾爹辦的事,哪個敢說實話?
這事過去後,廖三太太便安心住下。以前一直花的是廖參謀長按期寄回的錢,現在沒了來源,手中就緊了。她遣散傭人,並且將院子出租,以維持生計。
這個地段的房屋本是不愁租的,但廖三太太不願意招來閒七雜八的人,就找白太太一家和丁香。租金便宜一些,房間又大許多,大家自然樂意搬遷。
廖三太太住在正陽路西巷裡。王城正陽門左右各有一條巷子,稱作東巷和西巷。巷子狹小、細長,兩邊是高牆,高牆後有許多前朝達官貴人的深宅大院。最威風的是位於東巷的岑公館,是兩廣總督岑春煊的府邸,儼然王城腳下另一座小王府。
官宦人家的院子建有高大的門樓,螭吻立在瓦頂,椒圖銜著門環,透出些威嚴。院裡的房屋多是磚木結構,幾進幾深的,帶著庭院。但多數院子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了,門樓結著蛛網,門漆層層脫落,現出不同年代的色彩。圍牆上野草叢生,春夏茂密,秋冬蕭疏,都是衰敗的景色。後院的房頂上,白天是麻雀的棲息地,夜裡常有野貓出沒,閃著幽幽的眼睛像幽靈般遊動。那些院子像是與世隔絕的,高牆裡的往昔已經成了傳奇故事。市井間對院子裡的人生是知之甚少,知道的一鱗半爪也多半是捕風捉影得來,傳來傳去更是走了樣。那舊時小說裡的狐仙鬼怪之類,也多數是出沒在這裡的。
另有一些院子則是普通生意人家的住宅,建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