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來寫吧,您只需要口述就好。”
常氏遲疑:“這……總歸是要呈到御前的謝恩摺子,這樣不太好吧?”
“媳婦兒會盡力模仿您的筆跡的,不會叫人看出來。”沈氏笑道,“您身子這麼弱,連提筆都難,便是勉強堅持寫完摺子,那字也不能跟平日相比,到了御前,豈不是顯得更不恭敬?何況媳婦兒只是代筆罷了,要寫什麼東西,還是您拿主意。”
常氏想想也對,再看自己寫的字,真是沒法見人,便笑著起身讓出位置,坐到旁邊的長榻上。沈氏走到書桌後,另取了一支筆,展開一份空白奏摺,抬頭衝常氏笑笑:“母親請講。”
明鸞走到常氏的長榻邊上,一邊為她捶肩膀,一邊留意著這對婆媳的舉動。
常氏口述的內容很好懂,大概就是懺悔一下自家的錯誤,再罵一下兒子,然後感謝了皇帝的仁慈(這部分內容至少佔了整份奏摺的三分之一),接著就是回憶過往,歷數皇帝多年來的恩德,順道把太子的恩德也提一提,表達了自己對太子一家悲慘命運的悲傷與憤慨,然後再罵一頓自己的兒子。最後,再提起自己夫妻已經老邁,這一離開,能活幾年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也不知道,也許就沒法再目睹聖顏了,因此請求皇帝給自己一個恩典,讓自己能夠與皇帝告別。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到去世多年的姐姐靈前拜別,向她懺悔自己未能保護親外甥的罪過。
常氏口述完後,已經雙眼含淚了。明鸞小心地遞了手帕過去,回頭看著沈氏奮筆疾書,留了個心眼,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扒在書桌邊上看她寫的字。
還好,那一字一句都幾乎照足了常氏的口述,沒有多添什麼內容,也沒有大改動,頂多就是用辭稍稍文雅正式一些。
明鸞沒有見過常氏的筆跡,但也承認沈氏寫的字不算漂亮,但還算端正,而且一個個寫得挺大的。
沈氏寫完常氏的署名,側頭看了明鸞一眼,溫柔一笑:“三丫頭,認得這些字麼?”
明鸞不知道本尊學過多少字,便只是含糊地說:“只認得一些。”
“沒關係,等你再大幾歲,就能看懂了。”沈氏放下毛筆,“母親,您要看一看麼?”
常氏已經擦去淚水,點了點頭。這是她的摺子,自然是要檢查的。
檢查的結果沒有問題,常氏便囑咐沈氏:“等墨跡幹了,就拿匣子好生裝起來。我去換衣裳。”沈氏應了,常氏便往臥室的方向走。
明鸞眼珠子一轉,覺得機不可失,連忙跟了上去。
常氏換衣服的時候,自然是不好打攪的,明鸞在外間等到她穿戴好了,又看著沈氏還在小書房那邊忙活,便跑進了臥室。
常氏正對鏡看著丫頭給自己插頭飾,見明鸞進來了,笑問:“又怎麼了?你今天倒比往日更頑皮些,總是愛往祖母屋裡湊。”
明鸞小聲道:“祖母,我有要緊的話跟您講。只能告訴您一個人的!”
常氏愣了愣,想起林氏那封信,便看了丫頭們一眼。幾個大丫頭都是極有眼色的,屈膝一禮便退出去了,只有丹鳳顯得有些不甘心,暗暗瞪了明鸞。
明鸞哪裡有閒心理會她?等她們都出去了,便湊到常氏耳邊,小聲將那天偷聽到的沈氏與劉嬤嬤的對話說了出來,接著少不得為自己辯解幾句:“我起初沒聽懂她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後來壞訊息接連傳到家裡來,我才想明白了,害怕得不行。本來想告訴您的,可那時您又病了,官兵還守在門外頭,我怕告訴了人,會傳到那些官兵耳朵裡,害了四叔,所以到今天才敢說出來。”
常氏臉上滿是震驚,但她比陳氏要鎮定些,深吸一口氣,才盯著孫女問:“你可記清楚了?當時她們說的就只有這些?沒有別的了?”
明鸞想了想,搖搖頭:“我只聽到這麼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