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關大放闕詞:“我倦了,夫君你自己守歲吧,愛上心誰上心誰去。”說著便要回自己的偏殿睡覺。
殷世煊嘴角抽搐,大抵是沒想到她有一日會翻臉比翻書要快。旋即溫言勸引道:“我沒命人在偏殿生火,半夜寒冷,你自己睡怕會凍壞身子。你可以……可以去我的殿內歇著。”
這一回是無火,前兩日或因紅豆佔床為巢,或是雨溼床褥,花樣百出,皆是不允她再回偏殿獨睡。廉幽谷自然是上過不少當。
不過他這話一出,廉幽谷的心倒是軟了下來。再沒有好和他嘴硬的,只是有些扭扭捏捏,不知如何要應下他的暗示。
“你……你……你身子沒痊癒……”
“我知道。”
“我……我……我夜裡睡覺不安分……”
“這個我也知道。”
廉幽谷認為這也算鋪墊得差不多了,於是道:“那……我有可能會影響到你。”
殷世煊這次認真抬起頭,意味不明地盯著她那張緋紅的臉蛋,而後轉目到那嫵媚朱潤的唇瓣上。
若有所思道:“廉幽谷,你現在就已經影響到我了。”
☆、大年初五
到底是廉幽谷將醫囑聽進了耳朵。雖然二人同在一張床榻上躺著,殷世煊也少不了諸多不安份,但好歹都被廉幽谷大義凜然地逃脫了。
翌日春節,大雪壓境。廉幽谷披著毛茸茸的狐領大氅站在廊廡下看雪景時,心裡想的便是這陣子殷世煊待她的一幕幕。
這換在以前,只會覺得乃是做夢。她實在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從個野人一躍成為太子寵妃。三千一回眸,就此夢成。
猶如這寒冬臘月裡的紅梅。誰會預見錯過百花爭豔之期,稍稍隱忍,就成了這冰天雪地中的唯一暗香。
實在很美啊。
~
紅梅如丹朱一樣撒在傲雪枝頭,似虛似無,宛如山雪墨畫,美不勝收。
廉幽谷情不自禁走下臺階,將玉白的小手從兜裡擰出,託在那殷紅烈烈的紅梅花瓣下——一片,兩片,像水晶貝殼一樣,在她指尖流轉。
世間最美的景,無外乎心中之景、眼前之景,不言而喻地交融在一處,彼此共鳴歡悅吧?
廉幽谷閉上雙目,深深嗅著這雪梅之中最愉悅的分子。毫未察覺,身後的雪地上一雙腳步朝她靠近。
正在不盡感嘆時,一雙大手突然從背後環腰抱來。溫熱的掌心在她身前交錯,胸膛與秀背貼合一處,自成一個天地,將她圈入個懷中。
廉幽谷驚了一大跳,但隨後就面攜甜意地翕唇而笑。
“一大早的,是在看雪,還是在看梅?”殷世煊將她凍紅的小手握了回來,捂在袖中,用力磨搓。
廉幽谷歪著腦袋消想了會兒,不知是學著誰說過的話,模仿道:“雪和梅搭配,看起來更妙。”
殷世煊輕“嗯”了聲,再沒說話。就這樣安靜地偎抱著廉幽谷,在雪地裡欣賞了少傾。
過了會兒,翡翠忍不住前來傳膳,說“餃子熟了”。殷世煊這才拉著廉幽谷作離去狀,冷不然問道:“新年了,想回廉府探望嗎?”
廉幽谷愣了下,“廉府……”一個極為遙遠的稱謂,彷彿和她毫不相干的兩個字。因了血緣的關係,總是在她幾近遺忘的時候,旁人發人深省地將它提及。
好在,廉幽谷已經不是那個只知貪樂,不識人間疾苦的小姑娘了。雖然對此不喜,可她現在是殷世煊的妻子,北周的太子妃。想要高枕無憂地過幸福小日子,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比如這個令她夫君頭疼不已——十多年前就將她遺棄了的父親大人,一朝權相,廉昌豐。
“沒有關係,初八開朝,時間寬裕,什麼時候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