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天輔連說了三個不字,“將軍進入江中之後,會發現事情會比你原本 想象的順利很多,隨後我會送上一份大禮給先生,先生一定會喜歡的,嘿。”
天輔手掌之中已經堆積滿雪花,他將臉上那塊厚布揭開,張開嘴伸出舌頭將那些雪花 捲入口中,隨後仰頭嚥了下去,讚道:“還是北陸的雪花味道好,嚐起來沒有那種血腥味, 只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對了,我還沒有吃過這裡出名的雪竹筍小炒肉呢,聽說那種小炒 肉必須要找到剛出生十天的雪狼崽,是嗎?”
“嗯。”廖荒應了一聲,皺起眉頭,心中其實有些厭惡這個傢伙,但這傢伙確實有些計 謀,不誇張地說在某些方面不亞於賈鞠,不是因為賈鞠的身體原因,還有擔心賈鞠有一天會 取自己而代之的話,早就將這個天佑宗的餘孽給亂刀砍死了。
反字軍在武都城下一敗再敗,且軍中糧草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必定會退兵回建州,天啟 軍在半路中伏擊,削弱他大部分實力,即時逃跑的軍士也會有很多,這樣一來,反倒是幫了 正準備攻打建州城的焚皇一個大忙,這叫什麼?這就叫心照不宣。在所有勢力都按兵不動的 時候,這個愚蠢的宋一方竟然發兵四處攻打,要入住京城,坐上龍椅的想法連普通百姓都知 道。
在亂世之中,誰挑頭站出來揮舞大旗,誰就會成為其他所有人的目標,連這個最簡單 的道理都不明白,還想妄圖奪取天下,真是個蠢貨。
廖荒此時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麾下的赤雪軍士在戰場上將反字軍一一擒殺,最終自己胯 著戰馬,手提宋一方的頭顱全勝而歸,除掉了宋一方,誰又是下一個揮軍直取江中的傻瓜呢 ?肯定不是我,會是焚皇嗎?也許,但他至少不會像宋一方那樣愚蠢。
廖荒此時卻發現天輔已經不知何時離開,在自己身旁的雪地上只留下一雙淺淺的腳印, 腳印上不斷地落下雪花,眼看就要覆蓋住了,再一抬頭,除了那雙腳印之外,周圍已經看不 到任何足跡。
北陸的大雪就是好,能掩飾住人的足跡,不知能不能掩飾住每個人內心的陰暗呢?
廖荒伸出腳,抹去天輔留下的那雙腳印,轉身向賈鞠走去,身後巨大的斗篷被風吹起, 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遠遠望去,就好像是一團漂浮在空中的雪團。
會殺人的雪團
江中,武都城下。
“換刀再重五十斤”
霍雷將手中又被砍成兩段的長刀扔到地上,地面之上已經有了兩柄斷刀,而遠寧的雙手 已經幾乎握不住手中的撼天胤月槍了。霍雷的刀一次比一次重,也就代表著力道會一次比一 次沉,自己還能招架多久?但他每次都只是奮力向我的槍身砍去,絲毫沒有取我性命的意 思,這是武將單挑還是普通的比武?
遠寧有些疑惑了,但瞬間又提氣讓自己緩過來,在戰場之上就算是思考,身體也必須隨 著一起行動,否則面臨的只有敵人的屠刀。
換了一柄斬馬刀的霍雷又拍馬前來,依然是揮刀向遠寧的正面衝來……
武都城牆之上,我盯著下面好像在戲耍的兩人,隱約覺得有些不安,不知為何,我雖然 看不清遠寧臉上的表情,但從他只是單純招架的姿勢上來判斷,似乎他心中被攝入了某種東 西,變得有些遲緩。
敬衫靠在箭垛處,看著手中那柄黑皮龍牙刀,從上看到下,又看回去,始終沒弄明白 為何這刀中怎會有那樣一股力量?而且自己的鮮血為何滴在那柄刀上後,會出現那些二十字 的銘文,這到底代表著什麼?
卦衣看了一眼敬衫,又抬眼看著城下的遠寧,低聲道:“這一戰或許是平手,沒有輸贏 。”
“是嗎?”我說,“宋一方已經離開了,等遠寧回來之後就應該著手準備死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