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南縣商會說,現在兵要餉,理由正當。今年三個多月,去年還有兩月未發清,現在又要開差。如果處理不好,搞一個大兵變,地方才會糟糕。商會長連稱:是!是!我提出向商會暫借五萬元,以鹽稅、魚稅和百貨厘金做抵,大概兩月還清。他說可以,但要寬限。我說,不能太久,兵變如烈火。議定次日正午交齊。我說,收據由師部鹽、魚、厘金稅支票做抵。他說可以。我就在商會把情況電話告周磐,他很高興。商會知是師部要籌的。我即回團部,叫團附通知二、三團關於南縣籌款情形。
開赴平江
一九二八年四月底、五月初(陰曆),全師先後到達平江。師部直屬隊、一團的一、三營駐縣城;二營駐城南四五十里之思村;第二團駐城北五十里至南江橋一線;第三團駐東鄉的長壽街、嘉義鎮一線;隨營學校駐嶽州。
閻仲儒旅駐平江,夥同大量反動民團清鄉,雖然經過大半年的殘酷鎮壓、燒殺搶掠,破壞極端嚴重,但革命群眾並沒有完全被鎮壓下去,黨的縣委還存在,也有少量的農民游擊隊在繼續反抗。
一團是隨師部最後一天到平江的。所有反動組織、縣署、民團等,都到城西十里外迎接周磐,捧之為平江七十萬民眾的“再生父母”。我們到達後,聽了李燦、張榮生同志等前站人員的彙報(他們是前數日來了解情況和設營的)。他們說:閻旅和民團、清鄉隊等,在“清鄉”中搶劫燒殺,捉雞、殺豬、牽牛,拿農民的東西,其行為比土匪還壞。東鄉、東南鄉和東北鄉的房屋已燒近半數。班房裡關的人總在千人以上,淨是貧苦農民和青年學生。天氣炎熱,加上飢餓、疾病,每天死亡少則數人,多則十數人。晚間還要殺人,白色恐怖異常嚴重。
當晚召開團黨委會議,討論如何制止清鄉匪軍的燒殺搶掠,如何減輕人民的痛苦,並研究了對策:1.立即分別組織前站人員到各營連,報告當地反動統治的情況;2.在清鄉時,必須監督反動民團,不准他們有任何殘民行為;3.對本團也要認真進行紀律教育,士兵會員要起積極作用;4.把孫中山扶助農工政策,同士兵會為工農服務聯絡起來。今天就是如何保護農工的實際利益,反對清鄉隊捉雞、殺豬、牽牛、搶掠等土匪行為。要寫傳單、標語和進行口頭宣傳。
第二營到思村駐防後,不搞什麼清鄉,經過宣傳,只有五六天,群眾就陸續回家生產。
第二天,周磐召集團長、營長開會,分配各團營駐地。我先到周處,同周磐談閻旅和民團紀律很壞,這不是“剿共”,而是軍逼民反。周在會上講了話,表示要嚴申軍紀,不準擾害良民。
我團第三營駐北門城關內外,城門外有一錯樹坪,是三營操場,也是縣衙門和清鄉委員會殺人場所。被害青年英勇倔強,大喊“打倒新軍閥!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貪官汙吏、土豪劣紳!”引起士兵同情,仇恨國民黨。那些被害的青年男女學生又喊出“革命的兵友們,快救救我們吧!”該營士兵大受感動,幾次自動地阻擋殺人,一聽說要殺人,即出操佔領操場,不許他們殺人。
閻旅搞了一個徹底“清剿”計劃,相當嚴密(包括五師、閻旅、民團,推周磐為總指揮),準備五月十日以後開始實行,結束後,閻旅即開茶陵。我想如能把“清剿”計劃送給縣委,對地方黨的工作是有幫助的。正在考慮時,有一個名叫毛宗武的忽然來到我處。他曾於民國五年在第二連袁植處當兵,我當時在一連當兵,故相識。他說,這次準備在此多住幾天,因鄉間共產黨鬧事。我說,很歡迎!以故友相待,把清鄉計劃故意壓在書下,對毛說:“我今天外出,晚上才回,你就在我房子內玩玩。”我又告訴李光,無事不要多去,讓他好抄“清剿”計劃。李光說:“知道了。”黃昏回到團部住室,毛就要走,我說:“你把清鄉計劃抄好了,想送回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