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算卦。她說,你還會回來的。
我握著那朵花,握得很緊。精緻的花瓣漸漸融化變形,最後碎成了一汪冰水。卻在那一刻,我才發現冰花裡藏著劇毒。我倒在雪地上的時候,依舊迷茫不懂。
為什麼要在這絕境之處,再給我補上這麼一刀?
等我甦醒的時候,四處都是冰崖,無路可逃。我被困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困了七年之久。就在這幾年裡,流族弟子紛紛學有所成,離開了雪山之巔。而我這個被永遠逐出雪山的人,卻被困在雪山哪裡也不能去。真真是諷刺之極。我抬著頭,去看上面的世界。這裡應該是一個寒潭,我呆在冰湖裡的最深處,每一天越過厚厚的冰面,去遙望那些流族弟子的世界。我發誓,等我逃出去之後,我一定不再如此忍氣吞聲,任人宰割。
而這七年裡,我竟再沒有見到久冰君。他從來沒有出現在冰面上。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雙墨蓮般的眼睛透過冰洞看著我,我心裡微微一跳,直覺裡這是久冰君的眼睛。他可曾知道,我就被囚在這裡囚了七年!恍然間又想到那朵深藏劇毒的冰花,一種絕望茲茲蔓延而來。
沒有過多久,四周的冰融化了。冰水先是蔓延到我的腳背,然後是腳踝,再到膝蓋,鋪天蓋地的寒溼讓我痛不欲生。在寒潭冰水裡,我看到那道白蓮花般的身影朝我走來,我卻怕得節節後退,直到不能再退。
他的眼睛裡有隱痛與惋惜,更多的卻是期待與喜悅。我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我依舊痴戀著他,關注著他的每一絲情緒。不該的,他都要過來殺我了,我竟還在凝望著他,彷彿要用生命的最後時光,去凝望著他。
他的手伸過來,我僵硬地立在那裡,冰水的寒冷讓我失去了所有知覺。但是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我這才發現,他竟觸控不到我。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我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久冰君看著我,面色難得有了緊張之色,他用口型跟我說,阿音,別動。
這竟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慢慢後退一步,面前的冰崖倏忽間轟然倒塌,直到他的身影完全被覆沒。轉身,後面卻出現了一條路。我提裙狂奔而去,不知跑了多久,終於逃出了這座雪山。
七年了,這七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包括我,在看到外面的陽光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早已死去。此時的我,不過是一抹幽靈。
我竟以幽靈之身,被囚了整整七年!此時的我,滿身傷痕,滿面滄桑。
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阿爹。他早已不在雪山當流族大師父了,我在深山古廟裡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方丈。看到他的時候,我哭了。阿爹老了,老得彷彿一截朽木。
他說對不起我,又喚來一個青衣少女,他說這就是阿般。
阿般無波無瀾地看著我,她說,小尼,法號般若。這個世上早已沒有了阿般,也沒有了阿爹,更沒有了阿音。
我轉身便要離去,卻被那老方丈的一聲唸經困住了腳步,他竟又要困住我。在那個烈火焚燒的丹爐裡,老方丈說要超度我。而阿般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那個懵懂的小女孩此刻老氣橫秋,早已沒了之前的活潑與靈動,一雙美目裡盡是淡然與超脫。
我逃出來了,雪山困不住我,這小小的爐火又怎能困住我。我終於看到阿般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到了詫異,她追著我,問我,阿音,你要去哪裡?
我在她身上看到我的影子,我只丟給她一句,不要去愛一個不愛你的人。
我沒有到雪山找久冰君,我去了這個大千世界四處遊蕩,又墮入了魔道,我拆散了很多戀人,只有這樣,我才能感到一絲痛快。
或許是報應吧,回到巫楚之地的時候,竟被人捉去做成了蠱毒。那個煉蠱的人說我是百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