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小廝半晴動作麻利地將床幔撩開,在他身後擱好軟枕,恭聲道,“主子。”說著,眼角朝周總管瞄了一眼,帶了些冷意。
“周總管?”沈玠黑玉般眸子裡尚存著一絲睏倦,好一會才恢復了清明。他記性向來不錯,這位新上任總管昨天一整天都鞍前馬後地操勞著,聽說與前任皇夫同姓,卻並非是周家眼線。
“是……”周總管一聽那特地加重‘周’字,脊背上冷汗涮地一下滑到了腿上。他和那發配去寺中前皇夫周氏,還真是沒有半點關係。
沈玠微勾了唇角,視線順著一室喜紅慢慢繞了個圈,淡道,“皇上呢?”
周總管一凜,心底連連叫苦。
“回殿下,未曾見皇上出去,屬下……屬下原以為皇上尚在就寢。”想了想,他還是據實回答。
沈玠眉頭一蹙,斜斜地一個眼刀飛了過去,滿室溫度頓時驟降到冰點。
半晌,他轉過頭,“半晴?”身上感覺提醒他,圓房肯定是沒有,可昨晚……她明明吻了他,然後呢?然後他就沒了知覺……
她居然在唇上餵了藥!
半晴見主子耳後泛起淡淡粉色,心下明瞭,低頭輕道,“主子,皇上說她有事要出去幾日,宮裡事煩請主子好生照料。”
沈玠臉色微變,隨即勾起一抹嘲諷笑,冷哼一聲,“都成了夫妻,還與我這般客氣做甚?但凡她要做事,我自然會盡心盡力。”
說著,他一雙黑漆清透眸子睥向地上人,“周總管,你說本宮說可對?”
周總管腿肚子一抖,只得苦笑著應了聲是,腦袋卻匍得更低。眼前情形讓他喜憂參半,一邊大大地鬆了口氣,一邊心肝都揪了起來。
那就是皇上沒事,那便放心了,但憑他在宮中閱人無數直覺,新帝夫妻二人絕對是面和心不和,日後他這差事恐怕不好當呢。
新帝是武將出身,手掌重兵,自然有她底氣,可到底也是靠了沈相支援才穩固了皇位,若是這位皇夫殿下心思還在三殿下身上……這事真正叫難為人。
至當天夜裡,舒妙煙並未回宮。
第二天,宮中仍未見新帝人影。
第三天,乾椒殿皇夫依然獨寢。
第四天,皇貴君鄭氏等人終於忍不住,和惠君沈怡一起,神色凝重地衝向了太上皇謹帝乾順殿。
再過兩日,新帝夫婦便要同去太廟行祭禮,若到時再不見新帝回宮,真正要無法向先皇及各位祖皇交待了。
兩班人馬衝到乾順殿時候,太上皇謹帝正苦著臉坐在案前批摺子。
“陛下,皇上哪去了?”惠君沈怡直截了當地問出疑問。
“朕……咳,寡人亦不知她去哪裡了。”謹帝雙手一攤,表示不明真相。
晉朝祖制,新帝大婚,可七日不朝。但朝中事務卻並未減少。
這次登基婚典恰逢正月之喜,各地官員包括外臣使節都有不少人等著面見新帝,一堆事情等著處理,舒妙煙卻在這時候撂下不管,只說明那小狐狸肚子裡火還沒有消去,變著法子逼著她再執硃筆呢……
想她這太上皇坐在這裡吃苦耐勞,新任皇帝卻神龍見首不見尾,真正是委屈得緊。
見一向冷肅謹帝臉露苦笑,惠君沈怡和皇貴君鄭初靜頓時明白了內中情形。
舒妙煙之所以如此做,恐怕是得了安親王袒護,若不是欠下安親王太多,以謹帝性子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玠兒新婚,兩人尚未圓房,這件事我放心不下,還請皇上明確告知。”沈怡眉心一蹙,捂住胸口咳了幾聲,病含輕愁模樣,看得謹帝一陣心疼。
“唉!”長嘆一聲,牽過沈怡手至一旁軟椅坐下,“怡兒,兒孫自有兒孫福,寡人早就將青龍衛交給了玠兒,他是個聰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