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撐頭,似已無力繼續。
這丫頭真是個妖精!就有什麼樣的好處,灌了什麼*湯水到兒子肚裡?偏就只她才行?偏就非她不可?
世間女子千千萬,以兒子品相身世,要什麼女人沒有?皇上幾次暗示,太后甚至在自己面前放了明話,公主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放了皇榜,殿試三甲一入,駙馬便是手到擒來。
可是放著如此大好的前程兒子不要,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反抗老夫人的意思,忤逆皇帝聖旨,要娶那蘇家九小姐為正妻!
想到這裡,宋夫人幾乎要向後倒仰,捏著羅帕的手便放到胸口,丫鬟們見了,忙上來撫胸的撫胸,打扇的打扇,送聞藥的送聞藥,正忙得不可開交時,其中一個抬頭,口中驚叫一聲:“救星到了!”
原是呂媽媽,帶著秀媽媽趕到這裡了。
“給夫人請安!”秀媽媽垂首向前,先問候了一句。
宋夫人有氣無力地回道:“行了,坐下說話吧!”
早有丫鬟搬了只錦杌上來,秀媽媽告了個罪,便坐了下去。呂媽媽繞到夫人身後,冷冷站著。
“這事可怎麼好?”夫人一開口就要落淚:“好端端的送爺到杭州來習師,如今竟弄了個妖孽回去。。。”
呂媽媽忙安慰夫人:“夫人慢惱!這事還沒個準呢!別的不說,老爺必不能同意!且不說和親那頭,就正經咱們宋家要娶長媳,怎麼著也得千挑萬選的,多少王候工相人家還不中意呢,一個三品京官之女,還是庶出,哪能配得上咱們大爺?”
秀媽媽一言不發,見夫人面色焦黃,眼泡紅腫,知是真著急了,便在心裡揣度著。
“秀媽媽,你怎麼說?”宋夫人半日不見秀媽媽開口,不覺急了。
秀媽媽思忖良久,慢慢低語道:“大爺這事,夫人若聽我一句,切不可與之硬碰。大爺不是糊塗人,更不是那種見色忘義的紈絝子弟,老奴我看著大爺長大的,這點子心性,老奴還是可以下保的。既然大爺說出這話來,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若夫人只管與之用強,怕一時弄僵了,倒不好收拾!”
宋夫人愣愣聽著,細思之下,果然覺得這話有些道理。
從來宋家人,甚至連京裡相熟的親戚間也都知道,宋家這長子,有些兒古怪脾氣。向來大家子弟,成人之後未成親前,總要放兩個丫鬟在房裡伺候,這是規矩,也是常情。
可唯有宋家這位,就是不肯,也不要。一向跟在他身邊的,只有四五個自小一處長大的小廝,外頭也只有七八個長隨而已。
丫鬟除了收拾屋子,伺候茶水,別的事,不概不許多理。
太后也曾聽說,並笑話宋老夫人:“正經教養出個乖覺如斯的孫子來!”
只是僅此一樁,別的事都還正常,因此大家也都沒太放在心上,到底不算什麼大事。
只是漸漸成人,該到論親定娶的時候,宋玦還依舊是這個態度,最後混不過去,方以科舉之事搪塞,好在宮裡也有意願,因此大家倒也不謀而合。
原以為他一心為成駙馬,沒想到,最後竟自求姻緣!
“媽媽的話自有道理,可昨兒晚上媽媽是沒親眼看見,夫人好話歹話是說到盡了,大爺只是不肯,還說好些強硬得不可再接的話,甚至最後丟下狠話,若今生嫁不得蘇家九小姐,也絕不再嫁他人,還說,還說,”呂媽媽看看宋夫人表情,不敢將話說完。
宋夫人卻放聲大哭起來:“我的兒呀!辛苦養他一場,竟要為個女子,與家裡決裂了呀!”
只聽得啪地一聲響,宋夫人的哭聲停了下來,睜開淚眼看去,原來是秀媽媽站了起來,將錦杌帶翻了。
“當真大爺這樣說?”秀媽媽的聲音微微發抖,這簡直是前所未有,讓人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