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大喜,正要開口言謝,文益又道:“不知施主所謂之虛,又如何?”
李煜訕訕道:“此事在下還確實有些難以啟齒。實不相瞞,當日史守衝、潘佚將我救醒,我曾做了一個怪異的夢。心中一直疑惑,希望大師能指點一二。”
文益啞然失笑道:“又是夢?這回施主總不會又是上天國去了吧?”
李煜想起那場夢境的景象,心有餘悸的道:“吾恐不是天國,而是地獄也。本王依稀記得,那場景電閃雷鳴、暗無天日,忽然就有一隻巨大的魔爪毫無徵兆的從黑雲中向我頭顱罩來,結果本王避之不及,痛失一耳,其撕心裂肺之感,痛入骨髓,至今猶深。本王原也不是迷信之人,向來對所謂異夢嗤之以鼻,奈何這幾日來連連做此怪夢,每每將我驚醒,為求心安,故而冒昧求教於大師。”
文益大師皺眉道:“竟有這等奇怪的事情?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個夢果真暗示了什麼?”
李煜嚇了一跳道:“總不會是說,我李煜遭了天譴,連老天都要收我吧?”這個想法確實令李煜感到毛骨悚然,須知他本該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稀裡糊塗的來了這裡,保不準哪天也會稀裡糊塗的就一命嗚呼了。
文益大師好笑道:“若果真天意如此,施主那日中了金樓一掌,亦未必就能夠復活過來了。由此可見,天意還是向著施主的,凡事有因有果,做夢原是常情,無需太過介懷。對了,施主可否告訴老衲,異夢中,你失去的那隻耳朵,究竟是左耳還是右耳?”
李煜想也不想道:“右耳。”
文益沉吟半晌,忽然笑道:“既然是右耳,當可喜可賀了。”
李煜越感納悶,道:“本王失了耳朵,卻是何喜?”
文益大師遂道:“這關鍵之處,就在於施主之名號也。施主本是安定郡王,安定二字,是有安邦定國、安定天下之意,而至於‘郡王’二字,施主既異夢失其右耳,則‘郡王’從此變‘君王’也。”
李煜一聽,果然有幾分道理,心下安定不少,接著問道:“那隻從天而降的魔手又當如何解釋?”
文益大師笑道:“自古成就君王事,重重險阻困萬難,這恐怕是預示施主將來得天下不易,甚或有應天命之巨擘,為施主宿命之敵也。”
李煜喃喃道:“應天命之人?難道真的是他?”
楚州。
自當日李煜洗脫誅殺車廷規之罪名以來,傅宏營等人心中惴惴,深恐李煜秋後算賬、借題發揮,將他們一網打盡,遂貪贓枉法膽小、如傅宏營者,竟效仿李煜處理三萬兩賄款的手法,暗中資助百姓恢復生產,建設家園,數十名官員皆如此,更有甚者,不惜散盡家財,只求自保安身。遂楚州境內一時間,欣欣向榮也。
這一日,張彥卿來找歐陽廣,道:“先生,那三十萬石糧食已經準備妥當,全部都是上等的米糧。”
歐陽廣滿意道:“那就好,再過幾日,等下了一場大雨,水路通漲,糧食就沿泗水北上,直抵開封。”
張彥卿不解道:“可是當初先生與我們商議的時候,只是說用假糧草,為何如今卻。。。。。。”
歐陽廣嘆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柴榮能夠縱橫天下而不倒,身邊必不凡智謀之士,對於此事,他們又如何不會小心謹慎的嚴查,你們也看到了,近一個月以來,周朝的斥候在我們楚州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他們一面是刺探軍情,一面則查探我們三十萬石的糧食是否有詐,所以想要以假糧瞞天過海,恐怕是不行了。”
張彥卿一驚道:“若是如此,豈非將三十萬石糧食白白送給了柴榮?我們這如何對得起主公?先生,我看我們還是以緊促為由,將這三十萬石糧食無限期的拖欠下去才好。”
歐陽廣搖頭道:“如今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