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虎難下,既承諾贈其糧草,以息兵戈,若是失信於人,反而落人口實,使柴榮師出有名爾。”
張彥卿叫糟道:“豈非進退兩難,橫豎不能向主公交待?”
歐陽廣道:“非也,以此三十萬石糧食為誘餌,雖然代價高昂了許多,但也絕對物超所值。”
張彥卿求教道:“先生莫非另有計謀?”
歐陽廣於是在張彥卿耳旁低語曰如此如此,張彥卿邊聽邊不住點頭。
最後張彥卿大喜道:“若先生此計成功,周師必將不戰自退也。”接著又想起一事道:“至於傅宏營等人,依先生之見,我將如何處理?”
歐陽廣道:“傅宏營之輩,宜徐而圖之,若攻之急,則彼必抱作一團,反而不好對付。如今他們可謂是驚弓之鳥,有車廷規前車之鑑,再不敢亂來了。我還聽說有不少人已主動將在楚州數年來的民脂民膏都吐了出來,這是好事,我們且放他們一馬,若真有心改過,對於朝廷,亦未必不是好事。”
張彥卿冷哼道:“就怕他們是本性難移。若依我之見,將他們統統擱置查辦了才好。”
歐陽廣大吃一驚道:“此事萬萬不可為之。當年曹操與袁紹戰於官渡,大勝之後而不追究異心之臣,此何故也?一則可表曹操之寬宏,二則茲事體大、牽連甚廣,牽一髮動全身,無能之臣何所求也?趨炎附勢,為求安身自保而已。故曹操高明,對此佯裝不知。不聞不問,亦不失為妙策也。”
張彥卿欣然聽之。
第四十七章 巧得天香(上)
天香閣。
按說這麼多天來李煜都從未踏足天香閣,今日甫聞李煜到訪,蘇靈窅應該感到十分高興才是,然而此時的她,卻正噘著小嘴,心中不快。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李煜難得來一趟天香閣,第一個找的卻居然不是她。
李煜他不來天香閣也就罷了,如今既然來了,竟又不來找自己,這卻叫蘇靈窅再也找不出如公務繁忙這般的藉口來替李煜開脫,亦或自欺欺人。
蘇靈窅忽然感覺一股心酸湧上心頭,這還是她認識李煜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是委屈,莫不是自己的一腔深情,到頭來換來的竟只是李煜的移情別戀嗎?
難道說,風流公子俱薄情,王孫貴胄皆寡意,真是一無例外?
與此同時,李煜卻正在天香閣的一間雅座,會見一位輕裘寶帶、珠光寶氣的中年男子。
李煜客客氣氣的替那中年男子斟了一杯茶酒,極有修養的道:“若是論起輩分來,重光該稱呼您一聲叔父才是。”
中年男子卻不吃這一套,淡淡的道:“安定郡王如此大禮,我徐陵卻受之不起,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安定郡王忽然邀我於此,想來不會是什麼好事吧。”
這名中年男子,正是天香閣的後臺老闆、饒王徐知諤之子,徐陵。事實上,自從當日見過蘇靈窅、提及買下天香閣一事,李煜便一直想來會會這個富甲一方的貴族。只是因為蕭無稽突然遇刺,進而引發出許多枝節來,故李煜才遲遲未去找他。
李煜之所以稱之為叔父,當然不是亂套關係。皆因徐陵的祖父徐溫,正是本朝追封的義祖皇帝,亦是烈祖李昪的義父、李煜的太祖父。
當年若非有徐溫權傾朝野,李昪承其利,恐怕他亦不能如此順利的代吳稱帝。
李煜笑道:“陵叔此言差矣,重光今日前來,其實是為徐氏光耀門楣、流芳千古之大計。”
徐陵卻似不以為意,道:“光耀門楣,誠然已矣,流芳千古,虛妄之名,別說我不信你有此大計,即便真有又如何?”
李煜敬重的道:“陵叔治家有方,門第顯耀,又淡泊名利,不至為虛名所累,實在令人欽佩。然俗語有云,富不過三代,家族之興衰一如朝代更替,任誰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