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嘆道:“再過陣子,她要是有差錯,也不用你看著了,她要是沒差錯,這家業遲早也是要交給她們操心的。女人哪,歸宿總在夫家,我也這一大把年紀了,回頭閒下來,得好好替你籌劃籌劃將來日子。”
碧玉未料到說及自己身上,雙頰飛紅:“我只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還要說什麼,先前管事大娘遣的快腿丫頭已到了這裡,通稟了外頭,進門來跪稟了老太太,老太太沉吟了一下,叫她下去,謝含萩她們也已進院子,碧玉窗眼裡張一張,悄悄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點頭。謝含萩她們進來,見老太太坐在軟椅上,碧玉半跪著替老太太捶膝,先叫了聲碧玉姑娘,問:“老太太身體怎樣了?”
碧玉答道:“飲食好多了,只還煩悶,姑奶奶來說說話,正好!”
謝含萩往前貼著椅沿,碧玉識趣避開,謝含萩半個身子就猴過去了:“娘!”
“你也來了?不怕別人看笑話?”老太太道。
“娘,你還記得有一次,我還小,說娘啊,我們家好富貴,人家都看著我們呢!你回答說,”謝含萩一字字道,“富貴人家,不僅是榮華時看的人多,崩坍時,看的人更多,作個好樣兒的世家兒女,榮華時經得起,崩坍時受得住,這才是有肩骨的人,否則不過是暴發土員外罷了。這句話,我刻在心裡。”
老太太動容:“萩兒。”L
☆、第二十五章 公主鸞駕勤整備
“娘,如今是我們挺肩骨的時候了!謝家榮華到如今,不是柯小子的功勞。憑他,也敗不了謝家!我們就如常送喪,看誰敢說一句怪話到我們面前!”謝含萩一發鏗鏘。
老太太感念:“萩兒,你已嫁出去,還一心為孃家。娘沒白養你!”
“沒有謝家就沒有萩兒,作人怎能忘本?”謝含萩說了這句,臉色作起難來,附耳問老太太,“倒是七姑娘,怎麼回事?外頭傳的是真的?”
老太太嗟嘆道:“當初六丫頭,你也知道的,如今我才知道,說了她們娘倆幾句,也不知底裡,怎麼忽報她跌水裡了?竟不知是失足,還是想不開!劉姨娘要撈她,也死了。”老太太細聲道,“你說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娘唉娘,您千萬彆氣!”謝含萩替老太太拍撫著,“我知道了,劉家人心壞,借他們家姑娘的死,傳播流言,想訛我們呢!準是這樣!娘不急,萩兒去替娘分駁。”
“你一人如何抵得眾口?”老太太皺眉。
謝含萩哼哼冷笑:“憑他千軍萬馬,抵得過一個理字?”
她從小是孩子頭,哪怕說一根棒槌細得像針,同伴們也得跟著說。理字其實在所不論,只是她被哄捧得久了,就有這份子豪情。
“交給你,交給你。”老太太連聲道,雲舟在旁也湊趣,林代少不得跟著圓幾句場面話,不去拆穿謝含萩毫無根蒂的信心。
雲舟又挽起袖子給老太太捏肩,林代就給老太太捶腿,似事先排練過的,極順溜。謝含萩嘆道:“這兒是用不著我了。”
“我們只在奶奶肩頭。小姑姑卻在奶奶心裡。”雲舟立刻道。
這馬屁拍得!林代很想捋一捋汗毛。
曾經他們陪一個大人物吃飯,吃完了去唱歌。大人物正唱著,有位小律師忽然把歌給切掉了,然後恍然大悟般,回頭:“領導,這是你在唱?我還以為是原唱在放,還當沒人唱歌呢!”
這馬屁拍得!
難怪楊律要收留他。大約跟孟嘗君收留雞鳴狗盜之輩類似。但後人還有一句評論:“雞鳴狗盜塞門。此士之所以不至也。”就是說。如果這種小人當道,再要納賢取士就難了。
楊律知道這種小人跟真正賢士的區別。謝老太太知不知道?雲舟如此賢惠乖滑的站穩了地位,老太太耳目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