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坐。”指了指對面的座位,顏輕歌示意另一個兒子不必那般警惕的站著。而等到對方坐下,他便帶著調侃的笑意喚了一聲,“公子。”
顏央像是被人拿針紮了一下似的立刻站起了身,一臉的不自在,“您想說什麼就說,別這樣拿我取笑了。”
“難不成在你眼中,我就是個以折騰你為樂的父親?”
“是。。。。。。”
“逆子。”輕聲哼了一下,顏輕歌也知道這不是兒子的心理話。他們兩父子的關係很奇怪,十幾年來這樣調笑般的對話幾乎每日都在上演。而也就是在他找各種理由想要“收拾”這個兒子的時候,顏央才會表現出一副與平日在外面時毫不相同的樣子。作為一個父親,顏輕歌自認能教給這個兒子的事情已經全部教完了,無論對方會不會聽,他也沒辦法了。所以,現在的他更樂意這樣“折騰”兒子。
許是他的性格使然,他很樂意看到兒子被“激怒”的一面,與世人口中的“洵鈺公子”完全不同的那一面。誠然,他對小時候的顏央太過嚴厲,甚至被形容為“像是在對待仇人”。但是現在想想,他真的更喜歡小時候的兒子,即使有些頑劣,卻也不至於像是現在這樣,一點點變得清冷無情。
薄涼。
“你別活成我這個樣子。”沉默了許久,他還是這樣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已經老了,確實是老了,而且時日無多。他已經無法改變這個孩子了,只能重複著這句他已經重複了十八年的告誡。
顏央太過孤獨了。別人不知道,他這個當父親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即使這孤獨是自找的,也無可否認這個少年從未快樂過。真情為何?親人之情,兄弟之情,摯友之情,愛人之情。他並非無情無義,只是全然不懂。只等著有人來教會他。。。。。。
顏輕歌知道自己是個失敗的父親,顏央越像他,就越失敗。
他一點也不想看到那個作為“洵玉公子”的顏央。
再過完美無缺又如何,越是無懈可擊便越是展露出了孤獨。
“算了,你走吧。”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兒子,顏輕歌很是不耐煩的叫他離開。
“真的?”以往這種情況,父親從來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顏央不由困惑道,“出了什麼事了?”
“難不成我不教訓你,你還不自在嗎?”故意對他怒目而視之後,顏輕歌倒也沒有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見他還看向這邊,便順勢交代了另一件事,“顏央,你聽著,如果有一天我發生了什麼不測,我要你發誓,永遠不會為難爾雅,永遠把他當成親弟弟一樣對待,不要把你對付外人那些手段用到你弟弟身上。”
被這樣連名帶姓的喊住不是第一次,每一次父親不是怒極,就是要交代給他重要的事情。現在聽到的這番話並沒有出乎顏央的預料,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其實他能理解父親所做的一切,包括這番話。但是他很難想象自己在父親的心中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無情無義?心狠手辣?他甚至能聽出父親在說出“那些手段”這四個字時毫不掩飾的厭惡。
事實上,現在的他還太過年少。他自以為了解父親的全部想法,卻未曾想過認真的與父親好好談一談。他們父子二人十八年來都在暗自揣測著對方的想法,卻從未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情。
可惜,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顏輕歌離世的那一天,在所有家僕的哭喊聲中,顏央只是平靜的換了一身孝服,然後面無表情的交代著接下來的一切。
他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不是我。”等到只有兄弟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顧爾雅只說了這三個字,然後換來了哥哥的一巴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