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就好,將府裡的事都管起來,讓我不必為此分心。”
頓了頓,陶勳又道:“明天再辛苦你一趟,去將杜希言帶來見我。”
第五章 魔惑佛堂(上)
陽春三月,豔陽高空,天空一片澄淨,潔白的雲彩輕輕地掛在湛藍的天空,東風吹得不緊不慢,吹綠了田野,吹紅了山頭。
江南的鄉野柔媚而寧靜,官路邊每到圩落近處總有不起眼的野店,店門外豎起一方小小的酒旗不緊不慢地隨風飄搖晃盪,屋後半截煙囪冒出嫋嫋煙霧,祥和的景象叫人一見就從心底生起一股溫暖。
在這個一個寧靜而又偏僻的小鎮外,驀地一聲稚嫩的叫聲響起:“瘋婆子來囉,打瘋婆子去囉。”
只見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孩童從壟頭、從渠畔、從林間歡快地尖叫著衝出來,有的執短木棍,有的執竹竿,有的拿著一截麻繩鞭,還有的邊跑邊在路邊刨出幾塊小石頭攥在手心裡,一窩蜂似地跑向小鎮外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孩子們的目標是一個在道邊地上慢慢挪動的黑團,他們衝將近前圍攏上去,劈頭蓋臉地把傢伙什打將下去,棍棒、石子擊打在上面發出沉悶的聲音如雨點般響起來。
那黑團吃痛後一邊慌亂地、徒勞地一手遮擋頭腦,一手格擋來襲之物,一邊發出痛苦的悶哼聲,只是這聲音太過微弱,被淹沒在十幾個孩子興奮的叫聲、笑聲中幾不可聞。
被孩子們圍打的黑團是個乞丐模樣的人,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蒙著一層厚厚的、黝黑的油灰,篷松、糾結得如同鳥巢般的頭髮被灰塵遮去了原本的顏色,大半張臉都被亂髮遮住,身上披著的一塊破布佈滿大大小小的破洞,透過這些破洞和頭髮的縫隙所看到的也盡是灰黑灰黑的顏色,分辨不出是衣物還是肌膚。
裸露在裹身破布外的肌膚皺巴巴如同曬了十幾天的老橘皮,密佈的褶皺上還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膿瘡,有的瘡口處皮肉外翻,血水中混和著膿水,發出陣陣惡臭,只有吃痛時嗓子深處發出野獸臨死前般的“嗬嗬”聲以及翻動的眼白才證明這是一個仍然活著的人。
被孩子們圍毆了一陣,這乞丐興許是吃痛不過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扎著猛地站起來,衝孩童們發出威脅的吼聲,兩隻瘦骨嶙峋的手揮舞著擺出攻擊的姿態,這副兇狠的模樣確實有幾分嚇人,尤其對垂髫兒童們最有恐嚇力。
孩童們嚇得四散躲開幾丈遠,轉回身看見乞丐站不住重新趴到地上,他們象打了大勝仗般發出歡呼,返身重新試探著聚攏過來,不過再不敢湊太近打,隔著一兩丈距離撿起石頭砸過去。
孩童位一邊砸一邊整齊地、反覆地喊著:“瘋婆子,偷漢子;甩奶子,流膿子;生兒子,沒雀子;生女兒,沒眼子。”
路邊過往的鄉人多數是笑嘻嘻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一個上前阻止的。
不多會兒,有輛馬車從旁經過,車簾挑開,一個書生探出頭來大聲叫道:“住手,快住手!全叔,你去把這些頑童驅散。”
趕車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精壯漢子,應了一聲,跳下車裝出凶神惡煞的模樣將孩童們嚇走、驅散。
書生自己跳下車,靠近乞丐時被漢子攔住:“少爺,別靠近,這叫花子身上長了膿皰瘡,會傳染的。”
書生止住腳步,聞到一股惡臭趕緊掩住鼻子,一邊打量著地上的乞丐,一邊搖頭嘆道:“這人著實可憐。全叔,你去附近那家店裡討點乾淨水來讓他洗洗瘡口,不然可要長蛆了。”
“是,少爺。您可千萬不要靠近啊。”全叔不放心地交待過一句才離開。
地上的乞丐將護著腦袋的雙臂放下來,仍趴在地上艱難地半轉過頭,睜開混濁的眼睛仰視著這個書生。
打量幾眼,乞丐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焦黑並且殘缺的牙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