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沒有注意,在靠著院牆離他稍遠的地方,有四個穿著儒衫的青年正圍著一個目光精明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聽了他的話卻是連連的點頭。
問白梓岐話的少年顯然已經成了眾人的先鋒,學子們亂了一會就安靜下來,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那句話,就紅著臉道:“傅先生講的好嗎?”
就像是有人想吃別人手裡的食物,流著哈喇子問對方,好吃嗎?
正常有點大量心思的人就會說你嘗一嘗。
不過白梓岐是點著頭:“講的好。”
眾人:“……”
因為之前沒有跟隨林孝珏學醫術,眾人都不好意思要求到裡面聽講,讀書人嘛,都有點節氣。
白梓岐的話說完,外面就漸漸冷場了。
白梓岐一笑,撩著袍子就要進門,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白兄,進來可好?”
白梓岐回頭一看,一個身穿青色錦袍的男子已經走到他的面前,他們相仿年紀,對方五官不見得多麼出眾,但是眉宇間的笑容,難以掩飾他頗為自信的傲然。
曾幾何時,他還只算是個眉清目秀的書生,現在已經是官老爺了,氣質當然不同。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昔日的好友楊澤文。
不過自打他拜入林孝珏門下,對方就沒聯絡過他,應該說放榜之後對方就沒聯絡過他了。
白梓岐拱手一笑:“楊兄,好久不見。”
楊澤文身後跟來四五個青年,都是儒生打扮,他指著那些青年道;“這是我的一些好友,聽說傅山先生在府上講課,他們能否有幸去聽一聽教誨?”
白梓岐道:“當然可以了。”
楊澤文聽了很高興,道:“我就是以咱們之間的關係,你不能拒絕我嗎。”然後回頭看著跟過來的人:“沒有騙你們吧?想聽課很容易的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頗為自得。
附近的學子都對他投來敬佩的目光,對他身後的人當然也很是羨慕。
白梓岐站在臺階上還是淡淡的笑。
這時候一個身材很瘦弱的人慢慢舉起手,怯懦道:“我對傅山先生十分仰慕,能去聽先生講課嗎?”
眾人嗤笑一聲,仰慕就能去聽?
以為你是誰?
跟誰有關係嗎?
臺階上的白梓岐像是答應楊澤文那樣的,一笑,點頭:“有何不可。”
噓……
眾人大嗶。
一個人帶頭,就會鼓足其他人的勇氣。
眾人開始爭先恐後:“我也很仰慕傅山先生啊,能去聽先生講課嗎?”
“有何不可?”
白梓岐來者不拒。
眾人高聲喝彩,擊掌相慶。
這讓楊澤文好沒面子,他以為他做了官,又認得白梓岐,這才可以帶人進去聽課。
現在竟然都可以。
他有些惱怒的看著白梓岐:“這麼多人,你家院子裡放得下嗎?”
這裡有二百多人,非要放下,也放得下,但是由於部分院子是後院,是林孝珏平日來居住的地方,跟他們活動的地方分的很清楚。
白梓岐一笑,回頭對田管事道;“把先生講課地方的那面牆拆了,任誰都可以站在不遠處聽課。”
拆牆?
就為了讓別人聽課,拆自己家的牆?
眾人再次大嗶……
如果這樣,可能就不止是這麼幾個人來聽課了。
理學不是考試的學問,不是死記硬背,不是四書五經,是能讓人明白事理的學問。
平民百姓也可以聽。
宅子的牆破了
裡面的山水亭臺全部暴露在外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