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是雜亂的腳印、倒伏的死者和散落的穀粒,垂死的人掙扎著,呻吟著,爬行著。
王劍不見蹤影,我孤零零地站在道中,身邊已沒有一個站立著的人。
我的眼淚一滴滴掉在團扇上,掉在姐姐畫像的眼上、臉上,彷彿我在哭,姐姐也在哭。
風輕輕地吹過,彷彿樹葉在嗚咽著,河水也在嗚咽著。
………【第十三章 俠之小者】………
我醒了,身在一條烏蓬小船中。(看小說到頂點。。)
我疼的厲害,神志也不很清楚。
竭力去回憶,卻怎樣也記不清自己如何上了這條船,只依稀記得,自己被人流裹帶著沿著河灘跑了不知多遠,後來人流漸漸稀疏,自己也漸漸失去了知覺。
“醒了醒了!”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聲音裡帶著驚喜。
是他,我從火蝙蝠刀下救出的孩子。
“我和耿嫂也去領賑,見你昏倒在河灘上,就……”孩子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著,他的手中擺弄著一塊木片,似乎是我劍鞘的一塊。劍被藍布包著,放在我的頭邊。
耿嫂?
一個少婦挑簾向艙裡望來,一手搖著櫓,腳下蹬著板舵。
麼妹!雖然她臉已微有風霜,腦後也挽起了髮髻,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四目相對,她的臉一紅,眼裡卻滿是喜色。
“謝、謝謝。”
“謝什麼!如果不是你,我們都得餓死了,何況……”那個孩子搶著說道。
“他、他叫來喜,我的鄰居,你、你們……”麼妹結結巴巴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們都認識的。”我儘量想緩和一下氣氛,笑了笑,突然一陣牽痛,又昏迷過去。
我醒來時,她們兩個正吃力地把我搬上岸,抬進一間草屋。
石河灣村,來喜的家。
“他爹孃都餓死了,你在他這裡很安全。我男人是保長,應差還沒回來。”麼妹喃喃地道著,細心擦著我額頭上的汗水。
門咚地開了,一個五尺高的車軸漢子走了進來,身上滿是灰塵。
他看看麼妹,又看看床上的我,眼中滿是怒色。
麼妹慌忙站起來,拉著他在一邊不住地耳語。
那男人的臉色漸漸舒展,甚至有些羞澀和慚愧。他吶吶地挪到我面前,搓著他的大手:
“我叫耿石頭,這裡的村長,她、她的男人。”
我的傷好得很慢。
雖然石頭兩口子和來喜盡心盡力地伺候,但對於我的內傷,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村裡的郎中悄悄來看過,開了藥,雖不能說無效,藥效卻慢得像夏日裡總不下山的太陽。
麼妹總是很溫柔地寬慰我,照顧我,來喜更是幾乎寸步不肯離開,石頭則更是一有時間,就到處打聽外面的風聲。
我不想給他們添太多麻煩,我想走,可有心無力。
石頭帶回來的訊息很多,有不好的,也有很好的。
不好的訊息是,我殺死的老者居然是潮幫的瓢把子、摩天劍洪琨,在糧河上下二百里,潮幫的名聲是可以用來治療夜哭的頑童的;
好的訊息是官府並沒有大肆搜捕追究。
雖然我當差不久,卻也不難想明白:縣太爺在眉縣是太爺,在朝廷裡卻不過是個小小縣令罷了。勾結黑道,串通姦商,私盜官賑,激變饑民,這個是什麼罪過,那位劉縣令比我們都心中有數,他當然不想把事情鬧大。
無論如何,風聲總是一天比一天小,我的心情也寬鬆了許多。
病去如抽絲。
我已經能扶著桌子自己慢慢走到外面,再慢慢走回來。
不好意思總讓麼妹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