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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冶城。
城樓上,馬橋從城樓裡走出來,手搭涼蓬向遠處眺望一陣,對身邊一名士卒道:“這三天都沒有散落的兵丁找回來,估摸著不會再有人散落在外了,咱們現在一共收攏了多少人馬了?”
旁邊那個兵丁答道:“陸續尋到千金冶城來的兵丁一共五千餘人,從馬城和盧龍陸續找回來的兄弟,大約有七千餘人。”
馬橋神色黯然,籲然道:“十六萬大軍吶,就剩下這麼點人,還大多身上帶傷,唉!”
他嘆息著轉過身,道:“我看,不可能再有人來了,且回去稟報大將軍一聲。”
那名士兵突然道:“有人來了,騎著兩匹馬!”
馬橋霍然轉身,眯著眼睛向天際看去。看了兩眼,略有些失望地道:“應該是普通百姓。”
那士兵也手搭涼篷看著,讚歎道:“嗯!好象是百姓,還是兩個女人,這兵荒馬亂,兩個女人就敢在外面走動,北地的女人還真是膽大。”
“是女人嗎?對對對,是女的。不對,那是三個人!”
馬橋眯著眼看著,心中有些疑惑。最近不要說是走親訪友的百姓,就算是那些商旅也輕易不敢在外行走了,這兩女一男竟敢這樣大模大樣地走在外面,真的會是普通百姓麼?
馬橋想了想,吩咐道:“告訴城下攔住他們。問問他們究竟是……”
馬橋說到這裡,身子突然僵住了。不但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就連身子都沒了動作,那士兵奇道:“旅帥?你怎麼了?”
馬橋突然“哇”地一聲怪叫,一蹦老高,狂笑道:“是帆哥兒!哈哈哈,是帆哥兒!他還活著”
那士兵嚇了一跳,道:“旅帥。你說什麼呢?誰還活著?”
馬橋沒理他,一個箭步竄過去,扶著碟牆探頭向外狂喊:“帆哥兒,我在這裡。我是馬橋!”
他喊了兩聲,見楊帆並未注意,馬橋急了,縱身一躍上了城牆,伸手扯過一面大旗,迎風揮舞起來,大旗獵獵,馬橋又笑又叫,喜悅的淚水順著他削瘦黎黑的臉頰流下來,掛在他久未修剪、蓬鬆糟亂的鬍鬚上。
“橋哥兒!”
“帆哥兒!”
劫後餘生的兩兄弟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熱淚橫流,阿奴站在他們旁邊,微笑著看著這對真情流露的兄弟,輕輕拭了拭眼角。
其實,楊帆和馬橋之前都不知道對方參加了北征。
楊帆雖是女皇親口點將,但他級別太低,各路軍並不知道他的存在。而馬橋北征,楊帆同樣不知道,因為女皇從各個兵種、各個軍種中都有抽調部隊,整個部隊的組成成份異常的混亂,楊帆根本沒想到馬橋也會北征,自然不會刻意打聽他的訊息。
但是楊帆失蹤後,朝廷下令查勘的失蹤將校名單中赫然有楊帆的名字,太平公主、武三思等各方勢力也對他進行過尋找,尤其是經過那些在周圍幾座城池到處打聽楊帆其人的“民間人士”宣傳,這些天一直在千金冶收容亂兵的馬橋怎還不知自家兄弟也參加了這場戰鬥呢。
兩人又哭又笑地歡喜了半天,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楊帆這才想起兩件急需辦理的事情,問道:“我要馬上給家裡報個平安,同時還有一個重要的訊息需要報送朝廷,可有什麼辦法嗎?”
馬橋道:“要往洛陽報訊,最快的方式就是軍驛了!你這一失蹤,不知弟妹會多擔心你,走,快跟我進城,這城中剛剛設了一處軍驛,每日都有訊息往來。我們去找個驛卒,許他一些好處,叫他順道跑一趟兒。”
楊帆道:“家信自然要送,不過我還有一件重要的軍情需要稟報朝廷,我聽說咱們的大軍敗後,朝廷陸續又派有軍隊來,可有哪位大將軍駐紮在附近?”
馬橋聽了,冷笑一聲道:“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