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仲伽怎麼敢,只要一戰,立成叛逆,而且江湖人的技擊之術,同這官兵們的殺陣正面為敵,還真未必能是敵手。
“你行、你行、還是你行!”
楊帆手指連點,從盧仲伽的鼻子一直點到盧賓之,再掃向他手下那些倉惶的侍衛,不屑地下了一個評語:“夜郎自大!”
李慕白也顧不得他的漢晉古風,雍容氣度了,緊張地問道:“楊郎中,你待怎樣?”
楊帆朗聲道:“殺官如同造反!盧家小子聚眾藏兵,意圖殺害朝廷命官,此一樁死罪!”
“弩和弓,都是民間禁用之兵器,藏之即是謀反,這些人不但身藏勁弩,而且還不是私造的弩箭,而是軍弩,軍弩自何而來?平民藏軍弩,不是為了謀反又是為了什麼,這又是一樁死罪!”
楊帆轉向李太公,一字一句地道:“楊某不想怎麼樣,既然為國執法,自當依法從事!身犯兩樁死罪者,自然該死得不能再死!”
此言一出,眾皆駭然,盧仲伽驚怒地喝道:“楊帆!你太狂妄了,你敢跟盧氏作對?”
楊帆緩緩轉身,雙眉微微一揚,冷笑道:“誰說我要同盧氏作對?盧老太公,當此案張揚於天下的時候,就算是你,或許已是目前盧氏家族輩份最長者了吧,也一定會被家族拋棄,你信不信?”
楊帆慢慢上前兩步,面向盧仲伽站定,身形屹立如山,剛才還飛揚不可一世的盧老太公卻在佝僂著身子不斷地發抖。
楊帆慢慢地道:“因為,不拋棄你,你的整個家族,都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沒錯,皇帝不可能同所有的世家為敵,可是要剷除一個世家,卻易如反掌!而且我可以保證,如果皇帝有一個充份的理由,有一個可以堵住悠悠眾人之口的藉口,她是絕對會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的。盧家,將不復存在!”
盧仲伽身子一顫,嘴唇嚅動了兩下,突然有些瘋狂地嘶吼起來:“你不能這麼做!你……你不要忘了,你跟我們世家高門之間的關係。如果我盧家遭劫,你也休想落得好下場。”
楊帆輕輕拍了拍老頭兒的肩膀,拍得老頭兒身子顫了幾顫,楊帆似笑非笑地道:“盧老太公,你還真是老糊塗了,剛剛我還是外人呢,我還被你爺孫二人喊打喊殺的,怎麼一轉眼就成了我跟你們關係匪淺了?”
盧仲伽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
楊帆微微俯下身子,盯著盧仲伽的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我是你們的人,你信嗎?你知道來俊臣、周興、丘神績那班酷吏在位時,整治過多少豪門世家、權臣勳戚、乃至皇室宗親?要是反咬一口皇帝就信,你說他們還能風光那麼久嗎?”
“我……我們……”
楊帆笑了笑,輕輕點頭道:“沒錯!你有證據,就算沒有物證也有人證。不過……”
楊帆的雙眼慢慢地眯了起來,目光像兩柄狹鋒的刀,從他目中刺出來:“你真的有證據嗎?你覺得到時候誰會站出來替你證明?博陵崔、清河崔、隴西李、趙郡李、滎陽鄭還是太原王?你以為他們生怕皇帝不知道世家們正聯起手來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麼?哈哈,哈哈哈……”
楊帆大笑起來,笑得就像方才的盧賓之一樣肆無忌憚,意氣恣狂。
可他有資格笑,因為現在一言可決人生死的人是他。
只要他想,他現在就能毀掉一個千年世家!
證據?
哪有甚麼證據!
盧氏要是敢攀咬其他世家,馬上就得被所有世家拋棄,就算他有的是證據,都不可能存在了。就算他真有證據,不願把矛盾激化到你死我活的皇帝和眾世家也會很有默契地一起無視它、毀滅它,到時候不光皇帝想殺光盧氏,就是其他世家也會落井下石,叫盧家永不超生。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