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那張桌子開始收拾時,餐廳裡只剩下楊銳和謝纘泰還在喝酒。
“遁初也成熟了。”謝纘泰在宋教仁走後說道:“有的時候還真擔心他帶著國民黨把我們推下去,到時候他們是大黨,我們是小黨。”
“國民黨也就遁初數人優秀而已,這些人下去後,他們還有什麼人?”楊銳對國民黨的威脅毫不在意,“不說復興軍那些退役後將步入政壇的將軍,就是新入會的那些士紳之流也不是國民黨可以抗衡的。遁初啊,還是小氣,你看他把國民黨總部放在湖廣會館就知道了,這不明擺著說國民黨是湖廣黨嗎?其他諸省會服他們?”
“可我們也四分五裂啊。”雖然第四屆稽疑院選舉還沒有全部結束,但謝纘泰還是預見到新的代表肯定和以前的傀儡代表完全不同,雖然剛上來的時候這些人或許會聽些話,可到最後熟悉遊戲規則了。知道自己的根完全在州府,翅膀長硬的他們肯定會不老實。
“四分五裂就四分五裂吧。”楊銳毫不在意。“從第四屆開始,稽疑院透過的議案才是真議案。之前的不都是我們一手操控的嗎。”
“可……”謝纘泰仔細看了看楊銳,他認真道:“雖然事情已時過境遷多說無益,可竟成你真希望政局變成現在這樣?譬如法國,內閣沒幾個月就倒臺一次。”
“法國那樣當然不行。”楊銳笑,“但美國英國如果總統首相不上班,白宮白廳關門,這有什麼要緊,因為權力根本就不在政府,政府關門誰在乎?現在金融、經濟、輿論、工業都是我們在控制或者影響。有沒有政府真的不重要。宋遁初不行就換王遁初,王遁初不聽話就換劉遁初,劉遁初還調皮,那就再換。張三李四王五趙六,誰聽話誰上臺,再不行那就隨便找個士紳上去。以後的鬥爭是政府將和稽疑院之間的鬥爭,但稽疑院隨時可以倒閣,所以按現有法律,政府是輸定了。”
楊銳的想法之前謝纘泰也知道。他笑道,“那要不按法律呢?”
“那就是隻有革命、民粹、戰爭三途。”楊銳道,“革命和戰爭都是武力,據說同志社的那個杜雯。就一直在質疑復興軍的戰鬥力,說是和清軍一樣僅僅是物資運輸隊,她宣稱一旦發動工人佔領城市。她的工人糾察隊就能全殲前去圍剿的部隊,繳獲敵人的武器武裝自己。呵呵……”
楊銳想到情報局關於杜雯發動工人,進行城市暴動的計劃。還有那些煞有其事的重重資料,就感覺很好笑。即便斯大林幫著同志社訓練一批軍官,那也無法成事。想當年復興軍杭州起義事敗,依舊要靠袁世凱的私心才能在北洋軍的槍口下留一條命,這還有數百名軍官從關外調過去、有飛艇補給彈藥、有嚴州險峻的地勢,以及當地人半心半意的支援。
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計劃和數字,只能騙騙革命黨罷了。以後的農村,依照新的預備役法,不再有農兵,只有宗族的族兵和三一教的教兵,兩者都是自費購槍,平時歸總參管轄訓練,戰時才編入現役部隊,他們的利益和統治者是完全一致的,對於杜雯這種起義,也許不需復興軍進剿叛亂就會被他們剿滅,至於僥倖繳獲兩者的武器,無非是子彈打完當燒火棍罷了;而城市,不說巡警稅警以及商團,誰真要在城市暴動,總參高興還來不及。
想過那個寄生在蘇俄的杜雯,楊銳再道,“戰爭就不必說了,這個說的實在是太多了,最後就是民粹。布林什維克、美國的民主自由、以前的復興會,基本都可歸為民粹黨,他們都是代表人民大眾問政府要權的,這些都在我們打壓的範圍之內。”
“竟成,可歐洲已經全民普選了,亞洲諸國雖然全是君主制,或者是君主立憲制,可究竟……”謝纘泰的眼界畢竟開闊,更清楚中國受歐洲的影響極深,歐洲戰後都全民普選了,亞洲又能撐到幾時?
“不去提文化隔閡,那怕中華現在就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