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國家,也不一定非要實行普選不可。”楊銳道。“只要第二次世界大戰沒有發生,美國沒有從美洲衝到前臺來,一切都還可以維繫。”
“第二次世界大戰?”謝纘泰吃驚於這個詞。
“之前的歐洲大戰是第一次,若德國再挑起戰爭,蘇俄也介入其中,那就是第二次。”楊銳道,“這個時候英國將徹底衰弱,世界霸權徹底轉移給美國。我說過,雖然美國沒有國教,但他本質上就是清教徒共和國,自由民主制度與其說存於美國憲法當中,不如說存於清教徒的教義中。他們和只求掙錢的英國人不同,意識形態才是他外交決策的第一考量。
我們、朝鮮、日本、汨羅、波斯、阿富汗、希瓦、布哈拉……,這是亞洲現存的獨立國家,都是君主國或類君主國。美國人是不會讓這些有違他意識形態的國家存在多久的。在清教徒看來,君主制就是罪惡,我們也是罪惡。
可美國在巴黎和會上推行威爾遜主義失敗後,她逐漸的。更準確的說,是她國內的孤立主義又回潮了——在美國的清教徒看來。歐洲大陸、包括亞洲大陸全是惡棍,全是腐朽骯髒的歷史積澱。這些人欠我們幾百億美元還不想還,再也不跟這些惡棍騙子們玩了……”
“哈哈……”楊銳說的幽默,謝纘泰不由大笑起來。雖然楊銳不涉入具體的外交事務,但他以文明為工具,確實把美國外交策略背後的心裡描述的極為準確。
“美國人就是這樣。”楊銳見識過後世充當世界警察、橫行霸道的美國,再結合當下美國國內孤立主義和威爾遜主義正在第一次交替,所以對美國的外交本質瞭解的更加清楚。“他們自以為自己是上帝選民,生來就被上帝保佑,所以對美洲大陸以外的事情不想去管。因為這會讓美國變得如舊大陸那樣骯髒。
但是國內的工業基本飽和,資本家需要新的市場和原料,所以從馬漢開始美國人就開始鼓吹海權,希望開拓巨大的亞洲市場特別是中國市場。他們佔領了夏威夷,從西班牙手裡搶走菲律賓,他們當初還幫著我們修了安通梅鐵路,又實行金元外交,支援我們和日本打一戰,最後更以天使的名義去拯救古老歐洲。
可結果呢?在他們看來。是我們欺騙了他們,中日韓三國結盟在太平洋和他對抗就是欺騙的最好證據;這是亞洲,歐洲也是如此,出兵近兩百萬幫協約國打贏了戰爭。可英法在和會上都不買他的帳,威爾遜的國聯方案几成廢紙,最重要的是欠的錢還沒還。甚至不想還。
既然舊大陸都是壞人,那上帝的選民又何必要與這些骯脹的人為伍呢?還是關起門安安穩穩過日子吧。到這裡。可以說從馬漢開始的威爾遜主義徹底回潮,如果不再有什麼事情去驚動她、不再有什麼經濟壓力要轉移。她是再也不會出來了。”
楊銳的講話完畢,謝纘泰頻頻點頭後再道:“竟成,這可能嗎?我是說,美國一直縮在北美不出來,一直孤立主義下去。”
“很難。”楊銳深深喝了口酒,“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美國的經濟現在是肥皂泡,股市投機瘋狂的不得了,最近一兩年這肥皂泡就要碎的,到那時候經濟硬著陸是很驚人的。他空有那麼大的產能,國內卻消費不足;靠他放貸勉強維繫繁榮的歐洲也消費不足,所以真挺不下去的資本家說不定就會慫恿政府開戰,一打仗那需求就上去了。
再就是歐洲,特別是德國,他的經濟完全依靠美國貸款,美國的如果肥皂泡破了,那他的經濟自然要完全崩盤。前幾年馬克貶值就預演了一場暴亂,真要經濟危機發生就更不得了了……”
楊銳說道這裡忽然猛然頓住,臉色開始有些發白,額頭的汗珠也禁不住的流下來,謝纘泰見他前一句還揮灑自如,現在卻汗珠連連,當即嚇了一跳,他抓住楊銳的手臂道;“竟成……,你這是……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