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滴滴答答砸在手背上,像雨,滋潤枯萎的植物。
手機的另一頭是令人不安的沉默,戚宇尚感覺到異樣,他空著的一隻手在枕頭上輕柔地來回撫摸著,“誰欺負你啦?”這句話在嘴邊繞了好幾個圈子,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說,郝春水你能不能停止對你老闆我的性 騷 擾呢?”
停了一會兒,春水小聲回答:“我只是唱唱歌彈彈琴,勉強算得上騷擾,怎麼會跟性扯上關係呢?”
“怎麼沒關係?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來電話,只好先乾點別的。可每次幹到半道上就被你打斷,等聽完你唱歌彈琴,我就軟了,後面就硬不起來了。連著幾次下來,我怕自己會萎掉,所以一到晚上啥也不敢幹,只能等你的電話。你說,跟性有沒有關係?”
“你,你幹活兒的時候可以關機的嘛……”春水吸了吸鼻子,心情開始好轉。他聽出戚宇尚沒有生氣,但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認為他在逗自己開心。
“關了機又有點捨不得啊,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如此有情調地勾引過呢,像法國大餐。”
“那別人是怎麼勾引你的呢?”春水很沒氣節的抖擻起精神問道。
“基本上都是屠宰場式的,上來就扒皮開膛捅刀子,過程中求饒慘叫哼哼最後翻白眼兒,都差不多,沒一點新意。”
春水終於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沙啞的嗓音像一塊破布被風吹的撲啦啦響,他想問那你為什麼還樂此不疲呢?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自己的笑聲噎的劇烈地咳嗽起來,他飛快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戚宇尚維持著通話的姿勢好長時間才想起放下手機,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看到靜謐的夜空中繁星閃爍,彷彿一抬手就可以摸到。
“不管郝春水的事,公司利益最大化,這可都是你說的。”副總一大早上被戚宇尚的電話吵醒,趴在被窩裡氣哼哼地說。
“只要是個我旗下的藝人,這樣涸澤而漁焚林而獵我就得過問,公司的利益就只有幾個月嗎?把人都使喚死了以後你們大眼瞪小眼喝西北風去?”戚宇尚先差秘書去了解了個大概,覺得方向音樂做的有點過了。
“我說你是不是對這小子上心了?想當初劉亞剛出道的時候跑場子累的哇哇大哭,坐在你辦公室一邊嚎一邊說恨自己不是個男人,你不也沒搭理她嗎?”副總沒了睡意,公司裡跟戚宇尚有過瓜葛的幾個男藝人,大家只不過是心照不宣地為他們創造機會,戚宇尚從沒有為了誰直接鬧到檯面上。
“告訴小魏媒體最近特別關注壓榨選秀明星的事,讓她把握好尺度,我們公司不想因為這種事被推到風口浪尖上。”戚宇尚沒有理會副總的詢問,停頓了一下又說:“別提我,表明是公司的意思。”
春水並沒有傻等著魏姐她們大發慈悲,他一大早起來給夏至發了個簡訊,讓她跟公司請假,因為自己失聲了。下了一碗麵條煮了倆荷包蛋,他吃飽喝足又給小貓發了條資訊,於是半小時後磊子開著自己的車載著他和小貓去了醫院…去看本市最著名的耳鼻喉科專家。
“你必須讓嗓子得到充分的休息,每天都要來做霧化,我再給你開點藥。”老醫生皺著眉。“一個星期內不能唱歌。”
春水望著老大夫可憐兮兮地在紙上寫到:“不行啊阿姨,您給開點藥打一針吧,演出合同都簽了,公司不答應。”
“咱們國家還是社會主義吧?你不是包身工吧?還真要把人逼死?”老大夫氣得拍了桌子,醫囑寫的力透紙背:噤聲半個月,否則永遠不能再唱歌!
不得不說,昨晚戚宇尚雖然只說了幾句沒什麼要緊的混賬話,春水卻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如何在不和公司鬧僵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他的頭腦突然變得異常的清晰。目前自己最該做的就是,留得青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