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得打起精神與之周旋。
天風冷冷,寒雪森森。打量著天空這般陣勢,黑壓壓佈滿當空,怕沒有上萬只飛鼠,敢情附近飛鼠俱都有了呼應,紛紛加入,聲勢較諸先前更不知壯大了多少。
君無忌雖是不懼,長此相持,卻也不是個辦法,心中正自思忖著對策,隱約裡,卻似聽見了一聲冷笑,笑聲就在身側不遠。
隨著這聲冷笑之後,緊接著又是一聲嘆息。
君無忌陡然一驚,驀地收住了勢子,他確信自己不會聽錯,流目四盼的當兒,那個人卻已開口說話了。
“足下何其愚也!”聲音裡透著冷峻:“若像你這樣子的打法,只怕非耗到天光大亮不可。”
君無忌隨手振衣,逼退空中鼠陣,寒聲道,“誰?”
那人冷笑道:“你居心仁厚,不忍殺生,只是時間一長,只怕也無可奈何,勢將被迫出手,卻又何苦?”
君無忌心中一動,卻似覺出那聲音甚為耳熟,像是以前聽過。
“尊駕是誰?何不出身相見?”
“哼!”那人冷冷地道:“那麼一來,便同你一樣,只怕落得眼前不能安靜了。”微微一頓,他接道,“對於這些飛鼠我可遠比你在行得多,我們總算有過一面之緣,這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君無忌道:“足下如是自願,我卻無能阻止。如有勉強,那就大可不必。”
那人哈哈一笑:“就算我路見不平,不忍見以多欺少吧!”
聽他這麼一說,君無忌倒也不便再行見拒。一面防範當空,一面循聲注視。
山風甚大,那人說話語氣平和,聲調不高,卻能將聲音清晰傳來,顯然是運施內功加以凝聚,即所謂“傳音入秘”功力。君無忌投桃報李,同樣回答,一對一答,無分軒輊,頓見彼此功力之不凡。
暗中人隨即說道:“其實你我近在咫尺,只是眼前我卻不便現身,足下只需退後丈許,便見一行矮樹,到了那裡,我自會接引便了。”
君無忌料非虛言,應了一聲,隨即展動身形,起落之間,己落身丈外。
面前是一片矮小灌木叢樹,由於其上綴滿白雪,如非來到近前,簡直難以窺見。
他這裡身子方自站定,即聽得聲音傳自身側道:“鼠輩可惡!”
緊接著即有大片風力,發自身後,由上而下,一時間擊起了雪花萬點,宛若一天銀星,直向著空中飛鼠陣中發去。
君無忌也自配合著他的出手,霍地將一襲長衣掄起,捲起大片飛雪,夾著凌厲罡風,一古腦俱向空中發出。兩般配合,其勢益猛。如此一來,當即形成了一股狂流,空中飛鼠陣營,頓時為之大亂,紛紛作勢,四散高飛,躲避著猝發而來的一天飛雪。
君無忌還待重施故伎,當前壁間,忽然現開一穴,出聲道:“請!”
他便不再遲疑,身形微聳,已自投身而入。
方自進入,洞穴隨即關閉。原來洞穴之口藉助於一簇藤蔓掩飾,一啟一閉,巧在不落痕跡。
暗中人顯然並無惡意,君無忌卻不能心存疏忽。一經進入,當時向側方閃開,同時左掌平胸,必要時,隨時可以擊出。
他立刻也就覺出、自己這番仔細,顯屬多餘。
壁穴裡絲毫不見動靜。在一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後,眼前景象也就漸次分明。
其實並不是什麼天然洞穴,不過是貫前通後的一處窄小過道而已,也只有當前這小塊地方,尚稱寬敞,往下便黑黝黝能見不多。
那個人,顯然就在眼前。蜷著雙腿,抱著一雙膝頭,這人好整以暇地正自向君無忌靜靜看著。
黑暗中固然看不甚清,可是這人微駝的背影,以及下巴上翹起的一叢鬍子,卻是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