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諾一順手戴上了棒球帽,低低的帽簷遮擋了那清俊的容顏。
顧諾一就是一副畫,靜靜的綻在江南的煙水中,讓時間停止,讓閻小朵永遠都看不夠。此刻已臨近中午,小吃店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閻小朵的腦袋裡做了一番鬥爭,終於鼓足了勇氣走到了顧諾一身邊,“小寶?”
顧諾一稍稍蹙眉,卻還是迴轉頭循聲望去,閻小朵燦爛的笑著,“不認識我了?我是小朵啊,閻小朵。”
顧諾一的眼睛很深邃,深邃到猶如一灣深潭,他的面無表情令閻小朵的心漸漸冷卻。
他還是她的竹馬,可他早就忘記他的青梅。
“小一,要走了!”
工作人員站在遠處的石橋上向這邊呼喊,顧諾一伸了個懶腰站起,他的個子真高,有一米八五吧?閻小朵失落之餘還不忘打量著眼前的男孩。
“有筆嗎?”
顧諾一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她措不及防,“什……什麼?”
“我說,你有筆嗎?”
閻小朵翻找著自己的隨身包,還好有一隻記號筆。顧諾一擼起衣袖,“把你的電話寫在這裡。”
她有些呆傻,他在要她的電話嗎?可她怎麼能夠用筆在他雪白的手臂上胡亂的寫?
閻小朵很久都沒有緩過神。外面的工作人員又在催促他了,顧諾一搖搖頭,卻是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寫下了一連串的數字,“記得打電話給我,笨笨。”
顧諾一修長的雙腿跨出了小吃店陳舊的門檻,閻小朵看著手背上的數字,臉卻在發燙。
笨笨,他竟然還記得她叫笨笨。
第二章 巷子裡的罌粟
如果時光倒轉幾年,就算對方是顧諾一,她也不會輕易的上前搭訕,可如今,她卻不得不改變,驕傲的白天鵝過早的彎下了優雅的長頸,只為飲下那一滴延續高貴的清泉。
時間改變了一切,令她變得謙卑,令她變得奮不顧身。看著手背上潦草的數字,讓她重溫著顧諾一指尖觸及的溫暖。也讓閻小朵的內心泛著絲絲的酸澀。
回到片場時已經收工了,原本緊張的氣氛稍有緩和,劇組明天要趕赴南京拍攝,而閻小朵也到了該滾蛋的時候。場記徐姨還在忙碌著,她卻扭捏的蹭了過去,“徐姨,那個……我明天要走了。”
徐姨明白閻小朵的意思,頭也不抬的說道,“紅包在陳導那兒,他讓你過去取呢。”
在片場,凡是演死人的演員都會得到紅包,用來沖沖邪氣。錢雖然不多,但是對於閻小朵來說,沒有不要的道理,只是她沒料到陳導會親自給她發紅包。站在陳導的房間外,想著他滿臉橫肉的訓斥自己,汗毛便不由的豎立起來。可為了紅包,她還是忐忑的敲了門。
屋子裡滿是煙味,陳導還在看劇本,閻小朵慢吞吞的挪了過去,還未等說話紅包就甩到了她的懷裡,閻小朵趕忙抱緊,嬉皮笑臉的說道,“嘿嘿,謝謝陳導。”
陳導沒有抬頭,只是隨口說著,“閻小朵,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所以很中肯的再勸你一次,你還是換條路走吧。不要在演員這棵樹上吊死了。”
閻小朵趁機開啟紅包,竟然有五十元,即使陳導再出言不遜,看在五十元的面子上她也無所謂了,“陳導瞧你說的,我還等著您選我做女一號呢!”
陳導抬頭,不由的看了看閻小朵,鼻息間有一絲輕蔑的笑,揮了揮手,閻小朵趕忙閃出了門外。她長虛一口氣,把紅包護在胸前,雖然這紅包當天花出去才吉利,不過她還是捨不得。
“呦,小朵,在陳導門外幹嘛呢?是不是為了預約下部戲的女一號耍歪心眼呢?”
一聽聲音就討厭至極,是劇組的副導演阿仔——那個到處揩女演員油的傢伙,閻小朵不由的昂起頭,“你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