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賴一頭霧水。朝堂上人人都知沈候爺之子沈荊率先捐錢解了皇上一大難題,也人人都知皇上就是近日要下聖旨封賞他好鼓動人繼續捐錢,只是到這兒頒什麼旨?!難道?
這發怔的一瞬間,魏老太監已領著人進去了。
趙大賴腳定了定,也隨了御人進去。
他就站在御人堆裡,站在門邊兒上,冷眼瞧著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也再陌生不過的人匆匆忙忙趕來,行了三拜九叩大禮,接了聖旨,把魏老太監恭恭敬敬的送走,又讓人把聖旨放到祖宗的香案上。
趙大賴想不明白,沈小侯爺的聖旨,她接什麼接?
這沈小侯爺跟計軟是什麼關係?她緣何會住到沈府?還接了聖旨?她一個女子不知道罔接聖旨是欺君之罪?
正胡亂的想,突然一個有些怯的聲兒響在他耳邊:“大人還有事兒?”
掃視四周。原來沈管家見御人太監都走了,獨獨這個人不走,況且這服飾……
眾人隨著這個聲兒也都望過來,只顧著緊張顧著禮儀了,而沒注意竟然還有個人沒走,計軟也回頭看過來,趙大賴誰也沒管,權當沒聽見,就定定的看著那個人望過來,等著她望過來的一瞬間,那一瞬,沒有他渴望的東西,那一瞬,計軟扭頭看見他,門首邊兒,陽光照進來,端正的臉,卻一臉鬍子,極糙卻又極壯實,身形比三四年前更健壯了,好似一座推不動的山,也似更高大了,站在她的角度,基本上都是在仰視,而最大的區別是,他看起來更凶煞了,就跟門上立的門神一樣,一看就讓人退避三舍,心臟砰砰砰跟巨雷一樣無可預兆的跳起來。
這個人他化成灰她也識得。
手裡的聖旨吧唧一下沒拿穩嘭嗵就掉在了地上,計軟驚慌的臉慘白,趕緊俯身拾起來,那邊沈管家臉也一白,大不敬啊大不敬!
趕緊拿起來放在了香案上,背對著他,手還在哆嗦。
他怎麼會找到這兒?來算賬?
趙大賴看著她的背影,眼裡有些渴望,聲音穩穩當當,又有點沉:“我的確有事兒,能談一談嗎?”
計軟閉了閉眼,讓自己鎮定下來,極緩慢的轉過身來,控制著聲音,儘量保持聲線不出起伏:“我今日身體不適,不見外客,閣下有事改日再來吧。”
趙大賴盯著她,設想過很多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想過是這種,盯了很久,眼神漸漸轉冷,冷的怕人,他不知道計軟為什麼是這副樣子,裝作不認識他?
“逃得過今天,那明天呢?”
計軟唇一抿,對他眼裡說不明的意味一下子覺得很煩:“我不知道閣下在說什麼,也不認識閣下……”
“咔嚓”一聲,一聲慘叫,站在趙大賴旁的一個小廝被他一手給卸掉了胳膊,計軟的話被截在了喉嚨裡,空氣靜了,在場諸人都呆了,趙大賴唇角微諷:“這樣呢?可以談了麼?”
連沈管家語氣都有點哆嗦:“公子,要不要去把家丁請來?”
計軟靜了一會兒,看著趙大賴,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武力值,請來有什麼用?聲音漸定,冷漠道:“不用,把他帶下去診治吧,請這位公子到會客廳來。”
片刻之後,兩人在會客廳坐定,下人上了茶又盡數被摒退下去。
屋子裡很靜,佈置很精緻,但沒有點薰香,趙大賴在看她,毫不掩飾的看,計軟低頭在看茶水冒的白煙,能感到那猶如實質的目光,一隻手撫過椅子上的花紋,想了一下他能怎樣,這是誰的地盤,就先打破了沉默:“閣下既有事與在下說卻遲遲不說……”
“娘子。”
聲音很低。但溫柔。小心。深長。沉重。濃烈。害怕。
一個兩個字的詞竟然有這麼多含義來。
計軟話被打斷,然兩個字聽得清清楚楚,穿過